赵子洄到了楼上办公室的时候，秦之游和薛菲菲也同时赶到了。但是他们两个，尤其是秦之游，根本没有管赵子洄的事情，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陆妈妈是被抬下来的，她被抬下来之前，明显整个人状态已经不对了。她整个人斜在担架床，看得出来没怎么休息好也没收拾，眼泪很凶，头发也都黏在一起，头发也像是白了一大片。几个月不见，像是老了十几岁。

赵子洄是医生，其他的事情可以骗他，这种专业的事，根本不可能骗过他的眼睛。他一眼就看出来，陆妈妈确实是急怒攻心，人事不省的状态。

他赶紧上前，还把秦之游挤开到一边：“抱歉，你们先不要围着。”

解开衣领，掐人中，顺气，好容易才让陆妈妈重新缓过气来。但是她虽然缓过气，但整个人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塌，往下倒，就好像整个人没有了力气，没有了骨头一样。

赵子洄赶紧说：“陆阿姨，你要保重身体啊。”

陆妈妈没理会他，还是整个人很萎靡的状态。但是秦之游过来了以后就不一样了。他上来垂着头：“妈，不管怎么样，你都要保重自己。”

陆妈妈听到秦之游的声音，虽然还是摊在那里，但眼睛嗖的一下就对着秦之游，那眼神仿佛针尖一样，狠狠的刺着他的脸，像是要把她千刀万剐。秦之游平常一幅高冷不近人情的模样，此时在她眼神的逼视之下，仿佛无端端矮上了一截，连精气神都磨没了。

其实看到秦之游这样一副面貌，赵子洄大概也能猜出来什么事。刚刚薛菲菲还在暴怒中打了秦之游一巴掌，但是真到事到临头，她反而做不出很暴力的举动。

现下，她只能扶着陆妈妈：“阿姨，你别这样，你这样了，未晞她也不会开心的。而且，还有东西也需要你来帮忙，你不能在这个地方倒下啊。”

她越说，自己也越是有鼻音。赵子洄不知道薛菲菲的演技如何，但是此时听到她越说嗓子越哑，越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话音一落眼见着眼泪要掉，还特意咬着嘴唇硬憋回去。

如果这真是演技，那她这演技已经可以当影后了，至少他这样的人都相信，薛菲菲说的是事实。

这种事其实根本不需要他去主动问，直接在群里看一眼，果然已经有人发了：“6点零5，下了机器。”

他认得，那是一个产科医生。下了机器，就是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人已经没了。

至于儿科那边，还没有消息，所以刚刚薛菲菲才说，还有事情需要陆妈妈撑住。女儿没了，外孙总得要吧？

但他是外人，自然不好说什么有的没的。这边先乱了一阵之后，还是把陆妈妈推进了病房。之前科室主任叫赵子洄回来，就是早就备下了。既然事情已经成定局，在一开始的骚乱过后，不管是心如死灰还是心怀希望，反正表面上看起来是冷静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