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委屈(1 / 2)

大殷女帝 繁华锦世 4397 字 2021-05-13

殷玄一时有些气愤,闷闷地说:“他们五人都在外面骑马,就我一个人坐马车里面,你让我的兵怎么看我?”

聂青婉说:“什么怎么看你,他们骑马是因为他们不是未来太子,不是未来的帝王,他们不用争分夺秒的去学习,可你不一样。”

殷玄被她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嘴了。

他总不能说他不做太子,不做皇帝吧?

殷玄郁闷地拿起书,坐在那里看了起来,虽然真的看不下去,可还是得逼着自己。

他当然可以不做这个太子,不做这个帝王,随心所欲地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他真的随心所欲过吗?

从来没有过。

以前没有过,未来也不会有。

而以前的日子他不想过了,就得逼着让自己尽量适应未来的生活,痛苦的学习,痛苦的成长,然后蜕变成另一个脱胎换骨的自己。

殷玄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书,慢慢的心底里的闷气和火气就散了,越看越宁静,越看越入心。

聂青婉淡扫了他一眼,欣慰地笑了笑。

聂音见殷玄能心平气和地看书了,也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

除了聂青婉和殷玄以及聂音在马车里外,其他人全部都在外面,人不多,五将骑马,另一万两千士兵坐战车随行。

这一路行军,看着像是行军,但却像是游玩。

聂青婉并不急着赶路,往往都是到了晚上就安营扎寨,让殷玄等人领着士兵们去猎野味回来,作为晚上的大餐。

如果有路遇城镇,她也不进城,就安扎在外面,让殷玄带人去城里买些干粮和其它吃的,来分发给士兵们享用。

殷玄每回进了城镇,回来都会给聂青婉带玩具。

虽然聂青婉每回看到玩具都顶顶嫌弃,斥责他一番,但转眼她就欢天喜地地把玩具收下了,等白天殷玄上马车看书的时候,她就把那些玩具都拿出来,当着他的面玩着。

殷玄每每笑着斜她一眼,也不管她,继续认真看自己的书。

他知道,她受了他的玩具,可内心里又别扭,她老把自己置身在他娘的位置,可又管不住那小孩儿心性,就这般故意拿他买给她的玩具来打扰他。

殷玄知道,他一旦分神,她就有理由责备他了。

他才不上当呢!

殷玄笑着看自己的书,偶尔还会去翻翻字典,翻翻经典,完全不管她。

聂青婉见自己的如意算盘打不成了,气的将玩具一扔,挨个地传唤殷天野,陈温斩,聂西峰,聂不为和封昌。

这几日虽然游玩似的行军,但正经事儿也没落下。

行军的同时,他五人会分批轮流着离开大队伍,去打探所经州镇的当地民生,都是悄无声息进行的,等打探回来,他们就会向聂青婉说。

所以这一路上,聂青婉也没闲着。

当然,聂音也没闲着。

聂音在旁边做记录,包括他们一路走过来的地形,周边人文风情以及当地民生,全部记载在册,没事儿的时候,聂青婉就会翻出来看。

如此闲情逸致地走了一个多月,天气变热了,整个大殷都进入了六月。

此时他们一行人也差不多到了大殷地边的边陲地带。

而边陲地带广袤无际,不可能没个方向,聂青婉还是制定了路线的,就是东锤之地,那个在一个月前突发了一次贼寇抢钱的乡镇。

乡镇不大,人口不足五百,聂青婉没有让一万两千士兵入城,让他们驻扎在外面,不惊动任何百姓。

她换了衣服,也让聂音、任吉、殷玄和殷天野、陈温斩、聂不为、聂西峰、封昌换了衣服,都穿成贫民百姓的样子,进了城。

封昌做长辈,殷天野当少爷,聂不为和聂西峰当少爷的随从,至于聂青婉和殷玄,他二人充当孩子,聂音充当聂青婉的婢女,任吉充当封昌的侍从,陈温斩充当殷玄的侍从,一行人就这样进了城。

进了城,找了一家人口流动量最大的酒楼,进去了。

封昌和殷天野装模作样点菜的时候,聂青婉撑着额头,完全一副惯坏的娇纵孩子的样,撅嘴说:“什么破地方呀,就没有好吃的吗?怎么听着都是青菜呀!”

小二看这几个人虽然穿着不咋地,可面貌看上去当真绝色,气度也不跟他们这个乡镇上的百姓一样,也面生的很,从来没见过,想着可能是过路的,不知道他们这个镇子遭过一次灾难性的打家劫舍,如今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还能挑三拣四吗?

他们这个酒楼之所以能在一个月后顺利开展,那都是因为背后的东家实力雄厚,又知镇子上很多人吃不上粮食,免费提供半年的吃食,不然,他们这个酒楼哪可能这么多人!

现在这个镇子里的百姓,哪还有钱出来买吃的呀!

小二见这几个人是外地来的,就简单说了一下一个多月前这里发生的事情,还说了他们酒楼在半年内提供素餐免费,肉类是要掏钱买的。

虽然是这样说了,可小二也强调,掏钱也暂时买不到什么肉,只有一些库存的野猪肉。

聂青婉听了,就紧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

她本意也就是要引出一个多月前的那件事的。

虽然她看过当地官员上奏的文书,但她还想从百姓们口中听一些具体的。

虽说官员不敢隐瞒这件事,但文书哪有当地百姓们说的绘声绘色。

聂青婉听了小二的话后,故意吃惊地瞪大了眸子,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以一副不喑事世的语气说:“什么?!这个镇子在一个月前被不知哪里来的贼寇打劫了,镇子上所有的吃的和钱财全被扫荡一空?”

小二说:“是呀!”

聂青婉说:“这镇子没有官兵吗?”

小二说:“有啊。”

聂青婉说:“有官兵怎么还让贼寇进来了呢?”

小二笑了笑,见她是个小女孩儿,心想着,小孩子们都天真活泼,觉得镇子里有兵,那就是绝对安全的了。

但事实上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有兵是有兵,但兵没有匪强呀!

照样没用。

小二不知如何来给这个小女孩儿解释,就应付了一句:“贼寇很凶神恶煞,官兵们没有挡住。”

聂青婉哦了一声,脸上表现出不解:“这贼寇这么厉害呀,比官兵都厉害!”

小二说:“可不是嘛,那一天简直跟恶梦似的。”

聂青婉问:“贼寇很多吗?”

小二说:“不少,百十号人肯定是有的。”

聂青婉问:“这么多贼寇,进城就没动静吗?怎么就给放入城了呢?”

小二说:“这话你可问到点子上了,小姑娘,你脑子还挺转的开,这贼寇真不是一般的土匪,计划缜密,行动有素,进城是分批进的,又是乔装打扮的,等人都进来完了,就趁所有人不注意,先把镇长给控制住了,然后就席卷镇上的一切财钱,各家各户吃的东西都不放过,简直是真土匪呀!”

殷玄听到小二说的那句‘小姑娘,你脑子还挺转的开’的时候忍不住轻轻地掀了一下眼皮,朝他看了一眼。

殷玄心想,是你脑子挺转的开,几句话下来就能意识到太后是聪明人,如此可见,你也不是笨人。

殷玄不由把小二多看了几眼,发现此人面目挺周正,年龄也不大,一脸笑吟吟的,哪里有一丝‘横遭天祸’的样儿。

殷玄插一嘴,问小二:“你不是本地人吗?”

小二看向他,笑着回:“小公子,我本籍不在这里,但也算本地人了,我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

殷玄哦了一声,不往下问他本籍在哪里,他只是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出来。

正准备将水杯推给聂青婉,发现水是凉的,他小小的眉头蹙了一下,再看一眼身边的聂青婉,默默地抱着杯子,以内力加持,将水温了一下,这才推给她。

虽然已经到了六月,喝凉水正好,但是,她这么小,又这么柔弱,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猛然喝凉水,真怕她会生病,或是闹肚子。

殷玄的动作做的无声无息,纵然陈温斩就坐在他的另一边,可陈温斩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看到他倒了水,又将杯子捧了一会儿,这才递给小太后。

小太后接了,一边喝一边跟小二聊天。

封昌和殷天野都知道小太后是在干什么,故意磨蹭着挑三拣四,花了很大功夫才把菜点好。

因为人多,菜自然就点的多,小二也极有耐心。

当聂青婉问及这些贼寇都是来自哪里小二摇头回答说不知道后聂青婉就不问了,而她一不问了,也就表示点菜可以结束了。

小二又下去提了一壶茶上来,便去厨房那边通知菜名。

等上了菜,几个人慢条斯理地吃着。

出门在外,也不讲究,几个人都围坐在桌前。

封昌说:“这一路上都没有问出来那些贼寇是从哪里来的,要不要晚上我们四处打探一下?”

聂青婉说:“确实需要打听,去周边小国打听。”

封昌说:“是我们六个人都去,还是只我一个人去?”

聂青婉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桌边的人,说道:“殷玄留下,你们五个人去。”

殷玄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倏地一下扭头瞪着她:“我也要去。”

聂青婉说:“你留下。”

殷玄捏了捏筷子,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甩桌走人,为什么他们去,不让他去!

一路上不让他骑马就算了,他忍着。

可这么重要的打前锋的工作,为什么还不让他做!

那他跟来干嘛!

他辛辛苦苦地训练那两千士兵是干嘛!

殷玄气的眼睛都红了,饭都不想吃了,这会儿他觉得很委屈,当傀儡的委屈,以前他就是受殷氏皇族的排挤,他也没觉得委屈难过,可这会儿,心里实打实很难过,可他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就努力忍着,忍着忍着眼睛就更红了。

他垂下头,默默地扒着饭。

陈温斩扫了他一眼,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他吃了。

任吉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他也吃了。

还有聂音,封昌,殷天野,聂西峰,聂不为,他们也都给殷玄夹菜了,看出来他这会儿情绪不好,只闷着头吃饭,都不吃菜。

大概能理解他的难受。

但是,太后的话就是圣旨,没人能够违背。

聂青婉也给殷玄夹了菜,可殷玄就是不吃。

聂青婉想着,你还来脾气了,你是太子,你是王,这种打哨的事情当然不用你亲自去,以后真要上战场的时候,自给你表现的机会。

他不吃聂青婉夹的菜,聂青婉也不给他夹了。

吃完,聂青婉让聂音去问一问这个酒楼提不提供住宿,如果提供,就定一个厢房。

聂音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说隔壁有客栈,没什么人,她就先定好了一个厢房。

于是,众人都吃饱之后,封昌、殷天野、陈温斩、聂西峰、聂不为五个人走了,他们回外面的营寨,准备晚上夜探周边小国的准备工作。

聂青婉领着殷玄,跟在任吉和聂音身后,进了客栈。

进去了,任吉去检查房中情况和设施,聂音去查看床铺,聂青婉原本是要跟殷玄说话,可这小子进来了就板着脸靠在窗户边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窗户外面,浑身上下写满了委屈。

聂青婉笑,走过去,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殷玄不理她,还故意把胳膊压在墙边,不让她碰。

聂青婉问:“生什么气呢?”

殷玄还是不理她,可眼睛无端的又红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窗户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的内心里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心酸和憋屈在发酵。

他知道他这样不对。

他知道他没有生气的资格。

他知道他是傀儡,就该有傀儡的自觉性,他只要乖乖地听从安排就好,不需要有自己的主见和思想,更不需要有自己的抱负。

被人嘲笑就被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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