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渺没机会同归于尽。
即便她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出百分之三百,她依然不是便宜师傅的对手。
这让她很沮丧,可是她连沮丧的时间都没有。
密集的高强度的力量输出,很快耗尽她的体能,到最后只剩下机械地挥舞。
她想她大概会力竭死在这里了。
到了这一刻,叶渺反而心情平静。
不能再遇到宝儿,那就去陪他吧。
他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地府里,想来一定害怕又无助。
说不定正哭喊着到处找她,“阿娘,你在哪里,宝儿害怕!”
叶渺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她突然撤去所有的力道,闭上眼。
陷入黑暗前,她想,好歹这世死的不痛苦。
不过可惜了叶铭叶海同她陪葬。
希望下辈子,他们能幸福安康,不要再遇到她这个不称职的妹妹了。
——
叶渺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当她睁眼时,眼前是耀眼的粉色夹着金丝的纱帐。
屋子里点满了灯,很亮,灯光反射到那金光上,刺得她整个人恍惚了一下。
叶渺下意识闭上眼,然后再睁开。
金光不再刺眼了,可依然是让她陌生的金光。
叶渺动了动身子,发现浑身每一处肌肉都叫嚣着酸痛。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几年不运动的人,突然打了整天的羽毛球。
第二天醒来每动一下都要龇牙咧嘴,肌肉酸到只想懒懒的躺在那。
“叶三小姐,您醒了吗?”
门口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叶渺艰难地扭过头.
隔着纱帐,只看到一个曼妙身形的女子,谦卑地低着头,瞧不清长相。
“这是哪?”叶渺开口,声音没有想象中干涩,看来她并没有昏睡很久。
女子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道:“奴婢去通知主子。”
说完,一阵珠帘清脆响,看来是离开去通知她的主子了。
叶渺忍着肌肉的酸痛坐起来,将纱帐挂上金钩,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里奢华的摆设让她有些咋舌。
大到屏风摆设,小到纱帐上的金钩,无一不精致华贵。
即便叶渺身为侯府小姐,前世还住过皇子府,进过皇宫内苑。
现在坐在这张床上,看着这间屋子,都难免生出些许拘束的感觉。
这里到底是哪里?
叶渺微微发楞间,珠帘清脆的声音又响起。
她不由抬眸望去。
瞬间,整个人一下子楞住了。
只见便宜师傅换下了黑装,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衣,正从那挑开的珍珠珠帘中走进来。
那串成珠帘的珍珠质地极好,颗颗圆润,光泽盈盈,串在一起形成的光晕梦幻又迷离。
然而却不及便宜师傅万分之一的风华。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异域风情的脸。
长眉入鬓,五官立体得不像话,深邃的眸子似有浓雾聚在其中,看人的时候,总是深情万分。
程烁的俊美中带着几年少年的肆意朝气,风流纨绔。
而二十出头的便宜师傅,周身萦绕的是一种颓废的、靡丽的、令人窒息的成熟男子气息。
像罂粟一样,饮一口便会上瘾,却让人甘愿死心踏地、飞蛾扑火般的沉沦。
优雅的白袍被他穿出诱,惑的味道,此时靠在榻上的姿势,冷漠而又目空一切。
偏偏眉目撩人,每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致命的气息。
叶渺只惊艳了瞬间,很快回过神别开眼,一如前世。
因为她知道,便宜师傅有毒。
不过让她惊讶的是,她对便宜师傅的恐惧,竟然不知不觉淡了许多。
大约是因为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思想在作祟。
“不怕我了?”幽幽的声音响起,没了那层伪装的黑衣,便宜师傅声音里的冷漠似乎淡了很多,磁性而性感。
可不知怎的,叶渺刚刚淡了的恐惧,突然又密密麻麻的升起。
她知道便宜师傅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也会无缘无故帮人救人。
他只是,对生命没有敬畏。
随心所欲,杀人救人全在一念间。
这样的人,比起滥杀无辜的人,更可怕。
叶渺不怕死,可她怕叶家大房的人出事。
“怕。”叶渺抿了抿嘴,“虽然没之前那么怕了,但还是怕。”
“我的哥哥和朋友们,他们现在在哪里?”她鼓起勇气,颤抖着问道。
她其实想问的是,他们还活着吗。
“放他们走了,死不了。”
前一秒还因为暴躁恨不得杀光所有人,下一秒将被他打得半死的人救活然后赶走,这确实是便宜师傅会做的事情。
叶渺的眸子顿时光亮起来。
“你还没给我答复。”深邃的眸子看过来,隔着重重浓雾,看似深情,实则无情。
叶渺垂下眸,“我要考虑考虑。”
“那你慢慢考虑,”便宜师傅缓缓站起身,似有一股撩人的风吹来,白色长袍舒展,风情靡靡。
“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离开。”
叶渺浑身轻轻颤抖起来。
她知道对便宜师傅来说,有趣的人,他会研究至死。
无趣的人,既然都无趣了,活着有什么意义?不如去死。
等他有天发现他研究透了她,发现她无趣了,大概她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这之前,她会生不如死。
叶渺不知道自己在担忧自己的未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因为她,炸开了锅。
——
乔方子本以为他们所有人都死定了,可没想到,那个吕先生突然收了手。
还扔给他一个药瓶,说受伤严重的内服两颗,不严重的一颗。
然后跟早上在南山寺一样,带着叶渺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方子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