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了新衣裳出来回了大通铺里,就见莺儿嫉恨地看了自己一眼,却没有要对自己动手什么的意思,只在阴阳怪气地说道,“咱们屋儿里的金凤凰回来了,可不容易呢。”
“什么金凤凰不金凤凰的,不过是沾了老太太的光,领了好衣裳。难道谁还缺这一份儿衣裳,非要说些酸话不成?”云舒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把衣裳放在翠柳的身边。
她如今也不是很容忍莺儿,且因日子过得不错,脸上也丰润了些,瞧着更加好看了几分。因她进了老太太的屋儿里服侍的时候已经请了几个小丫鬟一块儿吃了饭,虽然只不过是一两银子给了厨房求厨房的几位婆子给添了几样儿稀罕的菜,不过到底也是一番心意。
云舒会做人,虽然鱼跃龙门比别人都混得好些,却少有人嫉妒。
“谁酸了。不过是件衣裳。再好看,穿在身上也不过是个奴婢。”
“就仿佛你不是个奴婢似的。”翠柳反唇相讥。
她与云舒对上了莺儿,两边儿都是惹不起的,几个小丫鬟就无声地跑了。
莺儿见她们合起伙儿来对付自己,顿时气得红了眼睛。
她本当自己是小丫鬟里的第一人,处处都是出挑的,谁知道生不逢时撞上了云舒这个心里藏奸的,不过三言两语就巴结上了老太太身边最倚重的琥珀,如今钻营到了老太太面前。
听说老太太极喜欢云舒的针线,等闲连她姐姐翡翠都不敢擅动,再想想自己如今叫琥珀给压制在了茶水间里动弹不能,任是千般伶俐也施展不得,越发地跳脚。
云舒也不理她。
见她不理睬自己,莺儿眼睛转了转,却转身没有再吵闹,直接走了。
“我瞧着她怎么不怀好意似的。”
“这是在国公府里,她也翻不过天去。”云舒见屋儿里现在没人了,这才把自己衣裳里头裹出来的几个花结络子拿给了翠柳,低声说道,“如今我还做老太太的针线,这络子打得慢了些,不过若是你想学,我教你。”
这是可以赚钱的活儿,虽然云舒不得清闲了,可是翠柳却依旧是个不大忙碌的小丫鬟,平日里拿些丝线来打络子也托她娘卖了岂不是极好?云舒这各色的络子配线鲜亮,且都十分精致,因此成双成对的都能卖到八十多文。
这种络子若是熟练了,一天能打好些,说起来倒是比丫鬟的月钱还多许多。
翠柳却有些垂头丧气。
“你以为我不想学?只是看见你的丝线那么复杂,乱七八糟的一缕一缕地挑开,来回地勾挑,我瞧着都觉得眼睛疼。我是不成的了。”
她看了看外头,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了一块儿碎银子来塞给她说道,“这是这几日你给我的那二十对花结卖的钱,除了这个,倒是你闲散时编的那几个大红石榴卖得更好些。石榴花开,这是十分吉祥的,且又精致,多子多福的意思在里头,谁不愿意买呢?”
云舒早前把几个丝线编的大红石榴拿给她,翠柳都看得惊呆了。
那一个大红石榴红彤彤的,远远看过去栩栩如生,且还鼓鼓的,圆圆的,瞧着跟真正的石榴没什么两样儿。
也不知云舒是怎么想出来,竟然能编出一个滚圆的石榴来。
云舒也没说这就是叫什么立体的编花,掂量了一下这块碎银子,总有个五六两,就知道那石榴的确卖得不便宜。不过因寓意好,这谁家都乐意买了来悬挂在房中图个吉利,毕竟多子多福是如今百姓家中的愿望。
她把自己素日里藏在身上的银子都放在一块儿,拢了拢就愕然地发现,自己已经攒了快二十两的银子。这才在老太太面前没多久,老太太手里头散漫,时常赏人,她因绣了老太太喜欢的荷包,因此也得了两三个银裸子。
收的时候不经意,不过此刻放在面前才发现,真的不少了,也沉甸甸的。
云舒不由有些烦恼。
她这银子日渐丰厚,也不能天天带在身上,不然岂不是有一天得累死她?
可是把这么多银子放在大通铺里,又叫她有些为难。
翠柳见她为难,本也有些担心,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事,急忙拍了她一下。
“对了,我娘正张罗着帮我先置办两亩地呢,不如你也把银子给我娘,叫她一块儿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