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街坊邻居都不说什么,然而如今宋如柏是指望不上了,她就算是想叫方柔再去跟别人家结亲,只怕别人家里听到方柔从前和别的男人走动得这样亲近,那也是不稀罕方柔的了。
唯一能不会嫌弃方柔的,只有赵家……
因此,和赵家的关系不能断,也不能在赵家表现出自己知道赵家想要云舒或者翠柳做儿媳的样子。
她只能装傻,先厚着脸皮成功地把女儿嫁出去,成全了女儿的一番心意,也不会叫女儿日后嫁给那些不知根底人品的人,或许还会坏了终身幸福。
因为,方夫人忍了忍,抹去了眼角的眼泪准备回去劝方柔去赵家二郎的面前走动走动。毕竟,之前方柔那么想嫁给赵家的小子,甚至都忤逆了她这个母亲的意图,又为什么知道宋如柏坏了事之后,反倒在她劝说她去见宋家小子的时候坚决不肯答应了呢?方夫人不知道方柔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因此只能把这些事都放在心里,自己苦楚。只是这些苦楚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因此也没有人知道。
云舒就更不知道了。
她只是回了家里,之后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睡得并不安稳,又觉得睡着睡着,就浑身疼痛得厉害,喉咙与头都剧痛无比,浑身滚烫。
那是一种叫她无法说出来的痛苦,可是就算是这样,她竟然都无法睁开眼睛。
明明耳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可是云舒昏昏沉沉却觉得自己听到的就都像是错觉一样。只是她的身体就跟火烧了一样,疼得挣扎不能,因此呜咽起来。也不知道这样可怕的感觉经历了多久,她才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一张开眼睛,她就觉得喉咙肿痛,胸口窒息,眼前一片模糊。然而却听见一声惊喜的声音叫道,“醒了醒了!”她听见这是翠柳的声音,不由微微歪头,艰难地看向一旁,果然见翠柳坐在自己的身边正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对门口叫道,“娘,小云醒了!”
云舒一愣,还发烫的大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陈白家的已经赶到了她的床边坐下,见云舒眼睛里全都是血丝地看着自己,不由十分心疼地摸着她的脸含泪说道,“可算是醒了。你这丫头,这回可把人给吓死了。你都昏迷了两天了!怎么病成这样都不叫人知道呢。”她觉得云舒不会照顾自己,才自己一个人住了一天就病倒在床上,如果不是家里还有婆子,给云舒送茶点的时候发现云舒瞧着样子不对劲儿,似乎是染了风寒,只怕云舒自己是不知道叫人的。
婆子们慌张起来,去了赵家把陈白家的和翠柳给请过来,又请了大夫。
大夫说是很严重的伤寒,因此给云舒灌了两天的药,才见云舒醒过来了。
云舒听着陈白跟自己说的这些,不由挤出了一个苍白的苦笑。
“大夫说你是累着了,又不小心吹了风,什么外染风寒什么的,我是不明白。只是这病来势汹汹的,大夫都说你的病情严重。你说说你,非要转牛角尖儿自己住,这没有人照顾,宅子里又阴冷阴冷的,你怎么受得住啊。”陈白家的已经衣不解带地照顾云舒两天了,此刻见云舒睁开眼睛了,想到大夫说只要醒过来就性命无忧,顿时十分后怕,拍了拍云舒的手臂含泪说道,“还是跟婶子搬回家里去吧。婶子好好照顾你,好好给你补补。”
“娘啊,小云才醒过来,如果折腾她回家,那不是又吹风吗?”翠柳见陈白家的拉着云舒说话,忙说道,“不如我留在这儿好好照顾小云几天就行了。”她心里其实十分愧疚,因为她与云舒一向都感情很好的,可是这一次云舒孤零零地回了宅子,她都没有来得及陪陪云舒,因此还叫云舒在宅子里生病了。此刻翠柳的心里十分愧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因此她没有陪着云舒才叫云舒病成这样。
云舒无语地摇了摇头。
她话都说不出来了,喉咙干燥沙哑,只是推了推翠柳,叫她不要把这些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其实云舒明白,大夫说她所谓的累着了,大概不仅仅是那天晚上给宋如柏和八皇子做防寒的衣服那一次。只怕是更久之前,照料沈公子的时候就已经累着了。只是因为不愿意叫主子们失望,因此她一股子劲儿硬挺着没有露出疲惫,然而等回了家里,所有的疲惫都堆积在了一块儿,因此身体才受不了了。又因为宅子空了那么久,就算是烧了许多的碳,看起来屋子是暖和了,可是其实那些暖和之中还透着一股子阴冷,叫她又是冒汗干活儿又是在外头吹风合在一起,因此才病得这样气势汹汹的。
云舒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真是有点小小的讽刺。
一个做丫鬟的,本就是服侍人的,竟然因为干了一点小活儿就累病了。
这也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