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东海娶亲
“丽娜,重大消息,上海派了考察团来,要考察我们乌玛依矿区和红岩这两个地方,因为呀,他们准备在咱们内地,开设上海服装分厂,赶紧,我们现在呀,得集中准备这事儿,争取把这个项目,留在咱们矿区。”
总是慢吞吞的阿书记跟一阵风似的,就冲进了陈丽娜的办公室。
脸上那种狂喜和激动,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结果,他着急,人陈丽娜不着急呢:“领导,为这事儿,我已经努力整整快两年啦,咱们乌玛依的大服装厂,就是为了这个而建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真能把这个项目给争取下来?”
“放心吧,没问题。”陈丽娜说着,就背起了包,喊过安娜,一起下班了。
矿区要发展,就离不开外面的助力,邓东崖,正是陈丽娜给自己请来的助力啊。曾经的党校同学,两年前就说要来要来,到现在,终于要来矿区了。
不过,邓东崖的考察团还要半个月后才来呢。
这几天陈丽娜最重要的事情,是跟安娜两个给于东海办婚礼。
“二蛋,我让你往墙上贴花,不是让你拿着浆糊四处乱甩,这是新房,你把墙弄脏了,你于叔叔和杜阿姨今晚就没法睡觉了。”
“三蛋,抱着妹妹出去玩,对,去你冷叔叔家,不要再给你妹妹喂糖了,你们把糖吃完,一会儿坐床的时候,新娘子吃啥?”
新房里一团乱,陈丽娜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聂工下了班,就赶过来帮忙了:“新郎官儿呢,这屋子里怎么就一群妇女?”
陈丽娜说:“甭提了,本来他说今天可以休息的,但是吧,听说炼油厂那边有个女的报案,说看见有人在挖管道,他就又跑了。”
好吧,油耗子才是于东海的新娘,因为除了油耗子,见谁他也没这么勤快。
聂工把妹妹抱起来丢几丢,这个绵乎乎的小丫头,真正是叫聂工牵肠挂肚。
见安娜挺着大肚子,站在梯子上正在往墙上挂花儿呢,聂工连忙说:“安娜你放着,我来吧。”
墙上贴上大红喜子,床单被套全是毛纺厂新出来的,质量最好的正红色布面。桌子上呢,摆着结婚证,这座新房,就算是布置完了。
杜医生今天有两台手术,下了手术就直接过来了。
“小杜,明天你是新娘,今天你就不能来武装部了,快到招待所呆着去,那边有人陪你呢,我从1号基地请来的小姑娘,给你做娘家人,快去。”
“但我这怎么好意思啊,难道我就这么看着,让你们替我忙?”
“我们呀,特别乐意帮忙。”安娜笑着说。
杜医生一看新房布置的那叫一个热闹,只好回招待所,安心做个新娘子了。
这不冷奇来了嘛,进门就在喊:“冷卫星,爸爸来啦。”
妹妹一听最爱的爸爸来了,立马就两脚一蹬聂工,往冷奇的怀里扑了。
好吧,聂工在这件事上,那等于是输的一塌糊涂,因为,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只要冷奇一到场,聂卫星的眼里就没有他了。
“看人办婚礼,高兴吗?”陈丽娜问聂工和冷奇两个。
聂工点头:“高兴,你说也奇怪啊,这花红的那么俗气,但贴起来,人心莫名的就高兴了。”
“就你们没出息,给我们连个婚礼也没办过,要说这矿区谁是真男人,还就数人于公安。”陈丽娜刻薄着呢。
冷奇一听,就问聂博钊:“你不会也没办婚礼吧?”
“当时急,就走了个过场。”一人一碗臊子面的事儿,陈丽娜的彩礼,三只脸盆,三个牙刷。
冷奇说:“我也是,不过我是急着要入洞房,所以就没办。”
事实上,他还是怕部队上,结婚又离婚的,影响不好。再说了,冷奇和聂工,这一起长大的哥俩,心态也出奇的一致,结婚嘛,重要的是睡一张床上,形式真不重要。
陈丽娜还没说啥,安娜笑着说:“书记,你说咱姐俩是不是一样的命啊,男人看咱们就觉得不值钱,我结了两次婚,一件红衣裳都没穿过。”
冷奇当初和马小芳结婚,还没到大饥饿的时候呢,海摆了好些桌,光入洞房就闹塌了两张床。
再看安娜,设身处地想是亏了人家,冷奇连忙就说:“等咱闺女生出来了,满月酒带婚礼,我给你大大的办一场。”
“我和我们老聂呀,得办金婚,到时候但愿冷奇你还活着,可以扶扶老聂,我估计那时候他就走不动,得拄棍儿了。”陈丽娜说。
冷奇拍了拍臂膀:“必须的呀,你看他一天折腾自己,饭不按时吃,整天埋头于工作,说不定都活不到金婚呢,万一他要死了,左拥右抱,我带着你和安娜一起办金婚。”
“聂工,冷奇这嘴这么欠,你不准备揍他一顿吗?”安娜问说。
聂博钊正在贴窗花儿呢:“不,我揍他干啥,我准备跟你讲一讲,他和马小芳洞房时候的故事呢。”
冷奇一秒就怂了:“博钊,我嘴欠,我嘴欠,到那时候我估计已经埋棺材里了,说不定是你牵着安娜和小陈一起办金婚呢。”
自从跟安娜结婚,冷奇特地收敛自己,而且,把过去粉饰的特别美好,也把自己在红岩时候的经历粉饰的特别伟光正,要给聂工戳穿他当初往裤裆上摁马小芳的事儿,安娜肯定得恶心他,不会再要他同床了。
相比男方家的热闹,女方这儿就有点儿冷清了。
正逢周末,给放出来的聂卫民和刘小红在这儿充娘家人呢。
喜服是一套红色的小西装加套裙,是陈丽娜在家里的缝纫机上给杜医生做的。
红皮鞋呢,则是陈丽娜专门委托人,从乌鲁买回来的。
杜医生进门一试,哎哟一声:“这有点儿夹角,怎么办?”
“不怕,我找根擀面杖,给你杵一杵,就开了。”刘小红说。
杜医生要脱了衣服试裙子,聂卫民和刘小红俩捧着鞋子,就出来了。
“师傅,您这儿有吗擀面杖吗,我们用一用。”到了招待所的后厨,刘小红就问。
后厨还没到上班的功夫,再没人理她,只有个毛头毛脑的小伙子坐地上看连环画儿呢,就说:“案板上,自己找去。”
聂卫民手插在兜里,头一回进饭店的厨房嘛,挺好奇的,就四处看呢。
他始终觉得后厨那小伙子有点儿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拿擀面杖把鞋跟儿捣了半天,刘小红自己穿上试了一下,觉得不夹脚了,就跟那小伙子说:“这擀面杖呀,我捣过鞋子了,你们肯定是用不成了,这样吧,我出钱买了它,师傅你看行吗?”
“哪有那么烦,扔着去。”这小伙头也不抬,还在翻他的连环画呢。
刘小红觉得白扔一擀面杖挺可惜的,还想跟这厨子再说说呢,聂卫民把她一拉,就给从厨房拉出来了。
刘小红手里还提着根擀面杖呢,就说:“总得给人赔点儿钱啥的,咱就这样拿走人一擀面杖,不好吧。”
聂卫民嘘了一声,却把刘小红给摁住,不让她再继续走。
厨房门上,挂着个帘子,但只有一半儿,为啥呢,因为要挡苍蝇,又不能出入端菜的时候,相互碰一块儿。
刘小红抱着两只鞋,刚想说话呢,就听里面的人说:“出来吧,那俩人已经走啦。”
“原来是陈甜甜发骚,现在改刘小红发骚了,我跟你们说,有一回我跟我妈去农场,路上就见她在路边勾聂卫民呢,俩人离的那叫一个近,不比陈甜甜明骚,她那叫个暗贱。”一个姑娘,声音可尖酸了,刘小红听着有点儿熟悉,立刻就想起来了,这是她原来的同学,刘碎娃。
她勃然大努,提着擀面杖就准备要冲进去,聂卫民气的,一把就给肘住了,指着她的鼻子,怒目盯着,不许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