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谨以强奸未遂罪,又给关起来,直接移交检察机关了,因为情节恶劣,试图强奸就发生在他出狱后的第一天,这辈子,想必他是再也无法出狱了。
于东海看着一群垂头丧气的公安,一把就把案卷给摔了:“盯紧了查,管他苏东还是苏向东,只要敢在矿区犯事儿,我就是条狗,跟着他咬。”
第二天一早,冷奇才回家。
进门见安娜居然自己抱着孩子在洗奶瓶,赶紧就把奶瓶子给拿过来了。
“马大嫂呢,她哪去了,怎么能让你的手沾生水?”冷奇说。
安娜抱着儿子,还得烧水呢:“她孙子昨晚发烧,赶回去照顾,还没回来呢,再说,锋锋都两个月了,我月子坐完了,自己干点活也没啥啊。”
“要别的妇女,月子30天,我家属就必须90天,90天之内,你给我好好儿的歇着,什么也不要干,什么也不动,活儿全我来干,你看着就好。”
冷奇刷好了奶瓶,给儿子把奶冲上了,见地上一大盆尿布,蹲地上袖子一挽就洗开了。
“对了,你的内裤呢,你不会自己搓了吧,赶紧拿来啊,我洗啊。”他洗半天,又说。
安娜说:“你都洗俩月了,我的内裤,我会自己洗的。”
毕竟天经地义,没个男人给女人洗内裤的事儿。这要传出去,安娜怕别人要笑话冷奇。
冷奇才不管这些呢,把安娜的内裤收了出来,找出她洗内裤的小盆子放里面就搓起来了:“男人嘛,在外要横,回家就要软,你要再给我生俩儿子,我一辈子给你洗内衣内裤,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顿了顿,他又说:“想当初马小芳生了别人的儿子,我都给她伺候月子洗内裤呢,我媳妇儿的,我为啥不洗。”
要原来他提起马小芳,安娜就得生气,但渐渐的,安娜就不生气了。
坐在沙发上给儿子喂着奶,她说:“马小芳不是东西,但冷奇是个好男人。”
“真的?”冷奇一听乐了,眉毛都笑的扬起来了:“在红岩的时候,人人说起冷奇,都说,那家伙坏的没地儿扔,就该填臭水沟。”
安娜看着自己一头板寸,浓眉大眼一身军装的男人,笑着说:“真的,那些人全瞎了眼,你是个好男人。”
“那也是我家属教育的好。”冷奇现在直接二十四孝,真的是做牛做马,还心甘情愿。
把水一泼,把内裤和尿布一挂,他洗把脸,就去上班了。
聂工万万没料到,坐班车的时候,居然会上演一群小混混齐齐相送的场面。
这些孩子们慢慢发现聂工夫妻脾气其实挺好的,也不怎么怕他们。
小吕就喊说:“过阵子到乌玛依去找你啊。”
大吕也说:“我们就看看你,啥也不干,真的。”
二蛋只当爸妈没看到,手在后面摆的更欢了,那意思当然是不要,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请几斤羊肉,花的可全是妈妈的工资。
邓淳特喜欢告状,这就开始损二蛋了:“小陈阿姨,那些坏孩子要跑到咱们矿区去,就全是聂卫国惹得祸,哼,我会给我爸爸写信,就说聂卫国给矿区带了好多的混混来,让他不要把汽车厂办在这儿。”
聂工就觉得好笑了:“邓淳,你知道为什么矿区的小混混,或者说学龄期失学儿童,远没有哈密这么多吗?”
“因为矿区的公安凶,整天四处抓人。”邓淳说。
聂工要上车呢,一把就把他给拎起来了:“你知道吗,咱们矿区有七所小学,五所初中,两所高中,学生几乎全部都在满员状态,最差的孩子,也得初中毕业才会走向社会,而初中毕业的孩子,经过九年的教育,大观念都形成了,就会比从小没读过书的那种乖得多。而哈密呢,显然没有那么多学校,当然,孩子大多也上不起学,你知道为什么吗?”
邓淳说:“哈密的孩子笨。”
“因为哈密没有毛纺厂,也没有服装厂,妇女无法就业,孩子就没有稳定的钱和时间去读书,所以小邓,不要再拿汽车厂要挟你小陈阿姨,她要不开厂,妇女们没有工作,你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矿区的混混能把你生吞活扒掉。”
邓淳给聂工扔在最角落里的个座位上,旋即妹妹,三蛋,二蛋,全挤过来了。
一个座位四孩子,好歹还有座儿呢,他们俩口子,挤的脚都要离地了。
这一班车到乌鲁,到了乌鲁之后,他们还得转车,才能回到矿区。
二蛋抱着邓淳,三蛋抱着妹妹,三蛋因为邓淳一直看二蛋不顺眼,就问他:“邓淳,你是不是特想混社会,当老大,不想读书?”
“读书有什么好。”邓淳咬着嘴皮子,说:“我想做最风光的老大,带一群人杀回上海,然后把原来欺负我的那帮人全踩在地上,让他们喊我爸爸。”
“他们表面上喊你爸爸,又不会真的怕你,而且你有一百个小弟,要人家有两百个呢,不照样要把你打趴下?”三蛋认真的说。
邓淳想想也是:“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二蛋说:“你要真想,我一个人就可以让所有人喊你叫爸爸,但是,你知道吗,让小混混叫爸爸其实一点也不爽。我原来可被矿区的老师们看不起了,他们全笑话我傻,但是中考的时候,我考了501分,分数线刚好够上油田中学,然后我妈带着我去见柴校长,就是那个特别喜欢骂人的柴校长,听说他还是你爸同学呢。然后他看着我,都看呆了,他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我能考上油田中学,那时候虽然他没跪,但心里已经在叫爸爸了。”
妹妹听他们叽叽呱呱的,伸手就来堵二蛋的嘴,堵不住,于是又堵邓淳的:“不准吵架,不准吵架。”
邓淳嘴巴都张成个鸡蛋了:“真的吗,只要考上油田中学,柴天明都会喊我叫爸爸?”
“会的。”二蛋以身说法,特笃定的说。
陈丽娜和聂工快挤成肉饼了,听几个孩子说的可笑,直接就笑瘫在丈夫怀里了。
聂工也挺担忧的呢:“丽娜,我怀疑那些小混混们,真要到矿区去找二蛋,你看他们,还追着长途汽车跑呢。”
“唐僧取经,还要经九九八十一难呢,他们真要能跑到矿区,聂博钊,那些孩子,我会想办法安排的,但毕竟是混混,那些孩子的品型坏着呢,真要走正道,还跟邓淳不一样,那得剐骨去毒,聂工,我这可是帮你儿子呢,你总该明白,要不是有两个毛纺厂和一个服装厂,矿区的混混,早就把你儿子托下水了。”
聂工虽然不知道陈丽娜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她教孩子,着实是有手段的。
“这时候,我才敢相信你是个奶奶辈儿的女人,可真够睿智的。”聂工这是夸呢,陈小姐一下就怒了:“你说谁是奶奶,谁是谁的奶奶?”
“我只是夸你睿智,没说你老。”
“你夸一个女人睿智,你死定了聂博钊,你跟我的杏树叉子比,你差着千倍万倍。”要不是太挤,陈丽娜就该动手了。
聂工给她骂的招架不住,还想还句嘴呢,就听聂卫疆说:“邓淳,你听过我爸说对不起吗?”
“没有。”邓淳一脸茫然,男人还需要说对不起吗?
三蛋仰着小脑袋,可认真,声音可大的说:“他现在呀,就要跟我妈妈说对不起,还要说一句我爱你,不信你听着,他的声音可动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