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工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也跑去打王繁,把人王繁摁在地上打。
“武斗喽武斗喽。”卖力耶和小豆豆在墙上跳了一个欢腾:“大家都来看啊,基地武斗啦。”
聂工和王总工,陈工几个才分配完电视,在王总工家喝了杯茶的工夫,出来一看,遍地孩子,正在群殴,你打我我打你,扯都扯不开。
陈丽娜呢,是指着钱大嫂的鼻子,俩人也在吵吵呢。
“聂卫国,聂卫疆,邓淳,你们三个在干啥?”
聂工这一声吼,先把自家三个给镇住了。二蛋也很冤啊:“爸,我也不知道为啥,他们都来打我。”
“你吃亏了吗?没吃亏就把嘴闭上,赶紧回家。”聂工说。
二蛋给人揍的鼻青脸肿的,气的直撸头皮,转身回家了。
“小王,你就说说,我家狗蛋哪里不好?电机队的工人,月工资八十块,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从小跟甜甜一起长大,你就说财礼,多少我都愿意掏,但这电视,你得先收下。”钱大嫂说。
王繁他妈,宋大嫂也说:“我家王繁还是电机队的队长呢,月工资加上补贴,一月一百块,多少财礼我们也能出,而且吧,我家王繁比这甜甜大四岁啊,男孩子大点容易体贴人嘛,小王,我们一个总工家庭,不埋汰你吧?”
“宋大姐,你家王繁就是个小流氓,你忘啦?”
“钱嫂子,你到隔壁把这话说给小陈听,你看她搧不搧你的耳光,娃们大了看本小说怎么啦,那只能证明,他热爱读书,再看看狗蛋,要不是我家老王说情,能进电机队吗?”要为了儿子抢媳妇,女人们的嘴巴,没一个弱的。
王姐都给吵晕了:“我家甜甜说了,她不想这么早嫁人,而且,一个基地对门对户的,何必呢,你们让自家孩子毛纺厂,服装厂谈去吧,行吗?”
钱大嫂和宋大嫂同时摊手:“娃只想要甜甜,你说我咋办?”
聂卫民两手插兜,和二蛋几个站墙边上看热闹呢。
“甜甜居然这么受欢迎?”聂卫民特惊讶的说。
在他心里,甜甜还是个圆乎乎,胖丢丢的小妹妹啊,这就能嫁人啦?
二蛋踢着脚下的土坷拉,就说:“不止呢,你是不知道矿区追她的小伙子有多少,汽车厂那一群,全在追她呢。当然了,服装厂姑娘多,比她漂亮的也有大把,但不知道为啥,好多小伙子吧,就是想找她结婚。”
悄悄说,大吕和小蒙,也是追甜甜大队的一员。
聂卫民眉头都皱起来了:“她有啥好的,能叫那么多小伙子追?”
这不,隔壁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在往门上看呢。却原来,是陈甜甜回来了。
“甜甜,你自己说,王繁和狗蛋,你愿意嫁谁?”宋大嫂开门见山,堵住了甜甜就问。
陈甜甜还没说话呢,聂卫民隔墙就高声说:“陈甜甜,工作做完了没你就敢回来浪,赶紧过来,我妈等着你汇报工作呢。”
“姑娘家嘛,嫁人比较重要,先聊嫁人的事儿。”钱大嫂说。
宋大娘也说:“是啊,不就服装厂的工作嘛,那有啥啊,不着急,先说嫁人的事吧。”
“她要不好好干,工作可就没啦,一月二百块的工资,陈甜甜,你不要了吗?”
一听甜甜一月工资二百,钱大嫂就挥手了:“二百,还三百了呢,她那又不是正式工作,老了没有退休金的,这种工作,不用当真,嫁了人啊,就不用工作了,在家享清福。”
“享清福,还是吃鸡屎啊,你家又是鸡毛狗毛的,我家甜甜宁嫁别人,也不嫁你,至于宋大娘,我跟你说,甜甜是不可能喜欢王繁的,现代婚姻,讲究的是爱情,甜甜对王繁,就跟对我一样,爱不起来,真的。”聂卫民大剌剌的就说。
甜甜一直以来,性格软,但性格也好,向来不怎么会说话的,好吧,聂卫民把她所有想说的话,可算是全给说出来了。
她也说:“钱大娘,宋大娘,对我来说,真的工作比较重要,我先到隔壁汇报工作了啊。”
“那电视机呢?”
“你们要不抬走,我就背到白杨河里,喂鱼去。”聂卫民说。
好吧,多金贵的电视机,哪敢真让聂卫民喂鱼,俩家子一看,还是各自搬回自己家吧。
等甜甜过来到隔壁了,他们四兄弟就一起围着陈甜甜看呢。看半天,聂卫民来了一句:“妹子,哥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也有人要。”
二蛋也补了一句:“还这么受欢迎。”
说着,四兄弟全都,前扬后合的,就笑了起来。
就好像,突然发现自家猪圈里的小猪是个双眼皮一样,在全矿区的小猪选美大赛中能得第一一样,又觉得好玩,又骄傲,又开心,但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甜甜怎么啦?你甭看她年纪小,走过的地方比你们多,谈起服装厂的业务来,比你们老练,甜甜,说个四川话给她们听。”陈丽娜洗了一盘子苹果端进来,给孩子们一人丢了一个,就说。
甜甜现在啊,大概只在聂卫民兄弟的眼里,还是个圆胖胖的小丑丫头。
她虽然个头不高,但高跟鞋可以补个子啊。
眼睛虽然不大,但笑起来弯弯的,可温柔了。
鼻子虽然塌,但配上温柔的小眼睛,天生一幅温柔相啊,说话又甜又轻,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人陈甜甜,现在就是矿区最漂亮的那朵花。
陈甜甜只笑,不说话。
聂工把陈小姐喊进书房,示意她在凳子上坐好,看了半天,又替她撩了撩头发。美丽的陈小姐,最近似乎没怎么打理过头发啊,而且,应该也没怎么注意过防晒,皮肤都有点儿黑了。
不过,毕竟三十岁了嘛,他都有白发了,岁月从不败美人,人陈小姐看着,得比他年青二十岁呢。
聂工特郑重其事的,从书桌里抽了只盒子出来,递给陈丽娜说:“打开看看。”
陈丽娜打开只看了一眼,赶忙就合上了:“聂博钊,你该不会是去了一趟沿海,给台湾人收买了吧,要不然,这东西是啥,这一看就是特名贵的那种项琏。”
“这条项琏是拿咱们家的老首饰打的,你看这珍珠,这不是我妈那条老琏子上的,这几块钻,也是她的老钻石啊,我都弄了半年了,只是原来没叫你发现而已?”
对的,聂工会自己打手琏,会做项琏,啥都会做。
陈丽娜一看,亮晶晶的钻石,珍珠,看起来颇有几分眼熟,看了半天,她想起来了,这项琏啊,它长的像赫本在《蒂芙尼的早餐》里戴的那一条。
她眼睛都晕了:“不行,这琏子得留给我闺女,实在太漂亮了,我这年纪啊,戴不出去了。”
聂工就生气了:“陈丽娜,你不是说你是公主吗,拿出你公主的款来好吗,至于聂卫星,那是别人的公主,这是我给我的公主打的,怎么能给她戴。”
顿了顿,他又说:“这东西,就咱们死的时候,你也得戴到坟里头去。”顿了顿,他又说:“今天是你三十一岁的生日啊,我的公主,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