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素芳声音疲惫,“没说。”
“为什么?”
“他说要回公司,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张这个嘴。”崔素芳的声音,显然很为难。
博君瑞心里微怔,说什么?有什么要跟他说吗?怎么他说要回公司,妈妈就不能开这个口?
他没有走出去,而是贴着墙静静地听着。
“不行,”李球宽坐下来,口气有些冷硬,“他绝对不能回公司,你不能心软。”
崔素芳为难地道:“可我要怎么说?他一片孝心,要回来帮我,难道我还能拒绝不成?”
李球宽压低声音,微愠道:“你该不是答应了吧?你是不是疯了?”
“我还没答应,但是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他持股比我多,他要回公司,名正言顺!”
“所以我才要他把一部分股份转给我,只要他持股不多于我和你,那对你董事长之位就没有威胁,我也能顺利入董事会。”
“但是你要我怎么开口?他给你百分之五已经是很好了,你现在要十五,怎么可能?今晚我已经在他面前说了你的功劳,可我实在也张不了这嘴啊,他是我的儿子!”崔素芳的声音也很烦躁。
“你只想着你儿子,你想过方方没有?方方也是我们的女儿啊,他就算分了百分之十五出来,也比方方多,方方有病,她这辈子都得吃药,都得好生照顾,你就不多为她想想?”
“行了,你别说了,先回房。”崔素芳紧张地看了一下二楼。
李球宽叹了一口气,道:“好,算了,不说了,回房睡觉吧,你也累了。”
博君瑞全身冰冷。
他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厨房的大理石墙壁,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唯有心脏飞快地跳着,呼吸是压不住的急促。
妈妈和球叔结婚满打满算,才刚九年。
但是方方今年十八岁了。
他说方方是他的女儿?这绝对不可能,爸爸走了才十年。
爸爸走的时候,方方已经八岁了。
他的手,不由自控地颤抖。
也不知道在厨房里站了多久,他才压下心头的惊恐,从后门再出到花园,继续躺在沙滩椅上。
他开始慢慢思索这些年。
球叔对方方确实很好,而且,方方会主动喊球叔为爸爸,也是球叔多番引导。
孩子好哄,谁对她好,她知道。
当初,方方曾在家庭聚会的时候问过,为什么他不叫球叔一声爸爸。
当时球叔还很善解人意地说,怎么舒服怎么叫,球叔也很好,不一定要叫爸爸。
原来,他也未必愿意听他喊一声爸爸的。
如果方方真的是球叔的女儿,那么,至少他们瞒着爸爸来往了起码八九年。
博君瑞双手捂脸,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从小,他就觉得家里十分和睦,爸妈恩爱,思想开通,没有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父母在他看来,是十分恩爱的,妈妈也曾不止一次说过,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就是爸爸。
这难道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