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先按兵不动,问清楚再说。”慕容安开口,幽然叹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便没有逃避的可能。”
朝廷的人能找到这地方,就说明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想来……
“很快,就会有故人来了!”傅九卿淡淡然的开口。
的确,如此。
小白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如同三司会审一般,站在书房内,上头和周边立着这么多的成年人,一个个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是在搜寻什么答案似的。
“是很像!”靳丰年上下仔细的打量着,“之前怎么没瞧出来?你们这么一说,倒是真的……啧啧啧,确实长得极好!”
不得不说,顾白衣和太后娘娘,将孩子养得极好,气质矜贵清冷,做事极有分寸,更重要的是细皮嫩肉的,瞧着恨不能让人……捏上两把。
当年的情义,如今的缘分。
“小白!”靳月徐徐蹲了下来,瞧着眼前的小小少年,“受苦了!”
小白愣怔了一下,他们把他一个人带进房间,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吗?这些人奇奇怪怪的,眼神更是带着几分……心头咯噔一声,莫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骇然之色,瞬时掠过眸底,小白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袖中双拳紧握。
“别害怕,也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靳月起身,轻轻拍着小白的肩膀,“身子骨是不太结实,好好养着,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靳丰年想了想,“多半是我那失踪的师兄做的,现如今也不知他是死是活,身在何处。这老小子,到底是停不下来的,不当军医了就四处飘,飘完了连个落脚的地儿也不给,回头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帮着送终呢!”
来也天地间,葬也天地间。
了然天地间,无愧天地间。
“爹,你到时候仔细帮着看看,如何能让他尽早说话。”靳月开口,担虑的瞧着小小少年。
小白诧异,眸中满是不解。
“但凡是身子受伤的缘故,我都能给他治一治,问题是,他这是吓的,是心里的缘故,若是他走不出这阴影,又或者自己放开那些冗沉的心事,只怕这辈子都无法开口!”靳丰年略显无奈的摇摇头,“大夫治人,不治心啊!”
心病换需心药医。
“心病?”这会倒是靳月有些不明白了,“怎么就是心病了呢?这孩子年纪轻轻的,难不成还有什么为难之事?”
可是,小白若真的是顾白衣的儿子,真的是当朝太子,按理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什么可烦恼的?
“小白?”靳月低声问,“你想不想开口说话?”
小白定定的望着她,然后望着屋子内的众人,唇瓣紧抿,唇角微微下压。
“你点头或者摇头表示,想或者不想!”靳月追问。
小白想了想,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不想!
不想开口说话,只想当个哑巴。
靳月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然后徐徐退回原位,瞧了一眼傅九卿,心头震颤不已,她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想当哑巴?
“你觉得这里很好?想留下?”靳丰年开口问。
小白点了头,的确如此。
“这里,有什么值得你欢喜的,是人还是自由?”靳丰年循循善诱。
小白想了想,都有!可他说不出来,自然也无法表达,依旧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环顾众人,保持缄默。
即便如此,他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不曾有半分畏惧退缩之色。
慕容安定定的望着他,这副样子……瞧着倒是挺有骨气的。
“娘!”傅子音从外头跑进来,忽然就窜到了小白跟前,双臂张开,作势拦着众人,“你们不要赶小白走,他不会说话,出去之后会被人抓起来卖掉的!”
小白的眉心狠狠一皱。
眼前的小丫头,宛若老鹰抓小鸡似的,将胳膊伸展开来,直挺挺的挡在他面前,她这是想要保护他,真的是想留下他。
“音儿,你这是做什么?”耶律桐打趣着笑问,“他可不是你哥哥,来路不明的少年人留在这府内,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傅子音歪着脑袋,“舅娘最好了,不管音儿要什么,舅娘都会答应音儿,是不是?”
成,小妮子最能撒娇!
“这……”耶律桐眉心微凝,比起自家那个只知道吃吃吃,到处找吃吃吃的小静,眼前的傅子音真真是聪慧至极。
傅子音笑道,“音儿最喜欢舅舅和舅娘来过年,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还带着弟弟妹妹来陪音儿玩,音儿可喜欢他们了!”
慕容安眉心微蹙,意味深长的瞧着靳月。
靳月嘬了一下嘴,天晓得,有点冤,这可不是她教的。
思及此处,靳月转头望着靳丰年。
靳丰年一愣,哎呦,这跟他这老头子可没关系,自己都这般年纪了,不可能教孩子撒娇,何况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去撒娇?!
不是不是,不是他教的!
如果真的要计较起来,专走歪门邪道的倒是有一人……
宋烈默默的绷直了身子,“青卷不在,这锅跟他没关系!不是他教的。”
众人:“……”
傅子音笑得眉眼弯弯,背在身后的小手,悄悄的冲小白打了个手势。
下一刻,她忽然转身,一把抓住小白的手,撒腿就往外冲,“去玩咯!”
屋内众人:“??”
当场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