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让我说对了,果然是你干的。”百里月桐冷笑两声,薄唇一抹讥嘲弧度,看似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酒壶:“如果这件事情是你干的,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酒色碧如玉,皓腕凝霜雪,一线深翠自纤纤指间泻落,落在男人手中的白玉盏里,琳琅有声,寂黑的暗夜,四周静悄悄地,沉香木精雕细刻的屏风似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除了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浓郁的酒香亦在空气里袅袅萦绕。
男人手握酒杯,指尖轻轻转着,低笑出声,略带戏谑的口吻轻言道:“莫非你刚才在本王的酒里下了毒?”
“明人不做暗事,像二皇子那种龌龊的本事……可不是每个人都学得来的。”百里月桐唇角的冷魅漾得更深,暗色里与男人深邃的眸光相对。
“身为皇子,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君泽德面无表情淡淡道,面对女人的讥讽并无半点怒意,反倒显得更加平静。
“哼!看来你是真的承认了,刚才这句话算是为自己的行为开罪么?”
“随你怎么想……”君泽德平静的抿一口酒,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神冰刀一般划过,那笑意是刀尖上的寒芒,不动声色。
百里月桐无声笑笑,柔荑缓缓下垂,不动声色的摸向袖中的玉萧剑,却就在这个时候,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敏锐的眸光睨向女人的方向,只见女人正凝望着他浅浅笑起,眉梢眼角盈盈一弯,竟透着罕有的俏皮可爱。
“二皇子为什么要加害我家四爷……”百里月桐蒙着氤氲雾气的水眸定望着君泽德,昏暗的光线下让男人愈加看不清女人眸光深处的真实神情。
就在男人怔愣之际,只见女人柔荑飞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上他的喉咙,这一下也让男人出了一身冷汗,微醉的酒意顿时清醒了几分。
“你敢暗算本王?”君泽德也望定百里月桐,脸色渐渐泛了微青,没想到这女人竟敢对他下暗手,着实出乎意料之外。
“这都是跟二皇子学的。”百里月桐冷笑两声,水眸的氤氲雾气不知何时荡然无存,迸射出冷冽锋芒,她的话也不由令男人挺拔的身躯微微一怔。
“你口口声声提的都是那个人,难道你的心里就只有他吗?”男人深邃的眸光越来越暗,喉间传来的尖刺冰凉感觉渐缓被忽视,仿若不知痛般,身体反倒往前倾斜了一点点,离女人的的距离又近了一分
至今君泽德仍然无法忘记初见她时的场景,皎月下的琼花林里,花落如霜,一袭白衣罗裙的女子拂过月辉皎洁的地面,与流丽灿烂的洁白琼花融为一体,月色花影间,一瞥惊鸿,仿若仙子落凡尘般令人惊艳。
也就在短短数秒间,男人的心怦然而动,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心里蕴藏着巨大的野心,如果不是因为她名花有主,或许从一开始事情的发展就会完全脱轨。
彼时,情意正浓。不想此时,情却更深。
君泽德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渐渐忽略淡忘掉心中的这一抹情愫,却不想,这抹情愫却似琼花飘香般弥散入整个心房,鹰眸看似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女人手中翠绿的玉萧剑,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眼下正要取他性命。
“这辈子除了四爷,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百里月桐眸光微怔,君泽德的失常反应不禁令她有稍许意外,如果上一次在宫中偶遇被他轻薄只是一场意外,那他今天这番表白又是何意?难不成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当真爱上了她不成么?
“当真?”君泽德深邃的眸光突然变得更暗,刚才有那么一瞬,他看见女人提到君煜麟时,清澈的水眸划过一抹温婉,眸光嫣然,如同琼花绽放时那般纯净洁白和美丽,只是这一切却偏偏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一想到这里,好似一把尖刀刺入男人的心窝,刹那间痛楚得几乎无法呼吸。
“当然是……”百里月桐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得手腕间一麻,手中的玉萧剑应声落到桌面,君泽德究竟是何时出手的她都没有看清楚,没想到这段时间男人的功力竟然也是突飞猛进,显然远远高出她。
女人再抬眸,正好对视上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异样眸光,君泽德修长指尖若有若无的拂过桌案上的酒壶,性感薄唇勾起的笑容似冷白凋零的琼花,视线一刻也未从女人脸上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