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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也包括黎氏。
黎氏原本跪在蒲团上,可是看着水涟漪的灵位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落在她面前,而且香炉的香也断掉了,这不是很明显,是水涟漪不受自己的香火吗?
当然,黎氏的心理素质还算是不错,觉得这里头是有蹊跷,毕竟过去二十几年,她也不是没给水涟漪磕头上香,可每次都好好的,怎么偏这一次就发生了这样奇怪的事情呢。
可这样的事情,却也还是让她心里有些发寒。
觉得挺害怕的。
“是三公子做的手脚吧,从前我也不是没有给王妃上香磕头,为何这次王妃就不受我的香火了,定然是三公子在装设弄鬼吧,毕竟方才三公子可以隔空打我的腿,现在打掉这牌位也不是不可能的。”黎氏虽然有些慌张,可是仍旧兀自镇定说道。
黎氏如今也算是豁出去了,不管谢景灏用什么阴谋诡计都好,哪怕就是让水涟漪复活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做的事情。
和谢正兴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实在是太了解谢正兴了,如果谢正兴知道了这件事,她是绝没有活路的,就是谢景煜的下场也是无比凄惨的。
她当初做这件事的事情,就已经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谢正兴知道真相的。
而如今也瞒了这么多年了,反正不管怎么做,都不会让谢正兴知道的。这些证据也好,证词也好,只要她打死不承认,谢正兴心里即便是半信半疑,对她怎么样不好说,可也不能处置谢景煜。
黎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我动也没动过,这么多人在场,即便是隔空点穴,也需要我动手,可我刚才一直都没动过,大家都看在眼里,老天爷是有眼的,过去母妃在天之灵委曲求全是因为怕你伤害我和兄长,而今我和兄长已经知道实情,并且也长大成人,她也就没有任何顾虑,自然不肯再受你的香火了。”谢景灏解释道。
其实谢景灏的话倒也很在理。
谢正兴心里到底有了疑虑了。
他没有看黎氏,却走过去捡起来水涟漪的灵位。
他温柔的凝视着水涟漪的灵位:“涟漪,你是否有话要对本王说,还是你也责怪本王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才不肯入梦,今日你不肯受黎氏的香火,是否因为当年真的是她害死你,并且调换了咱们的孩儿?”
听着这话,黎氏心惊胆战,她瞬时抓着谢正兴的裙角,哭诉道:“王爷,妾身真的没做这样的事情,王爷不能任由两位公子冤枉死妾身啊。”
黎氏对着谢景城喊道:“诚哥儿,我可是你亲娘啊,你可不能被人挑唆谋害自己亲娘啊。”
“那天,是我亲耳听到你对谢景煜说我们的身世,是如何调换我们的,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谢景城冷冷的说道。
黎氏如今也懊悔急了,那一日怎么就沉不住气,把真相说出来了呢。
可现在想来,这谢景城大概早就怀疑她了吧,那一日,说不准也是谢景城的试探了。
真是不该让谢景城得逞啊。
想想这件事,也真是不该发生的。
“诚哥儿,你不能胡说八道啊。”黎氏着急说道,因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否认,若是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的时候,她倒是可以跟谢景城解释一下,不管怎么说都好,总归是能圆过去的。
可现在,却只是不能承认。
谢景煜见事情不妙,也扑到谢正兴身边:“父王,儿子也不信这样的事情,儿子就是父王和母妃的孩儿。”谢景煜的语气十分无助。
到底这样的谢景煜也是让谢正兴心疼了一下。
他是完全相信谢景煜的。
不管真相如何,谢景煜总归是无辜的。
而且谢景煜也是他的儿子,他也相信,他和水涟漪的儿子就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谢景城那样病病歪歪的模样。
可是谢景灏的话,还有这灵位,是否想要暗示什么呢。
他心里到底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已经开始开花结果了,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谢景城有些着急,因为看着眼前的情况,似乎是有些麻烦的。
看黎氏的样子,是打定主意死不承认了。
就是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就是不承认。
也不管多少证据摆在面前,她还是死不承认。
反正这件事也不能滴血认亲,三人本就是兄弟,如何认亲。
到底先王妃不在了,滴血认亲也没法子了。
可父王虽然心里有了怀疑,却也始终不能下定决心确认。
而谢景灏虽然找到了无数人证,可全被黎氏说成了是被人收买了,这下子事情可真的麻烦了。
到了这种地步,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总之事情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了。
谢景城十分焦心,这黎氏摆明了是耍无赖啊。
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承认,说过的话不承认,怎么会有如此无赖的人呢。
其实仔细想想,黎氏不承认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若是她承认了,就只有死路一条,连带着谢景煜一起前途尽毁,所以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是死不承认的。
“父王,其实如果要证明我说的这件事是真的,我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谢景灏也不着急,很是沉着的说道。
其实谢景灏一早就猜到了黎氏肯定会如此。
黎氏二十几年前能做这件事,就已经想好了,不管以后如何,都不会认下的。
大概她心里也预习了无数次若是东窗事发该如何应对吧。
那灵位和上香的事情就已经看得出来,黎氏的心理素质到底有多硬了。
若是寻常夫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怕是要吓死了吧,可黎氏呢,还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来,这就证明,黎氏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所有的人证对她来说,都是无赖,因为也找不出什么实锤来证明这件事。
他们三人本就是兄弟,滴血验亲什么的都不能作准的。
所以黎氏才会这么嚣张的。
可实际上,也没有办法滴血验亲的,因为水涟漪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
“你有什么法子?”谢正兴问道。
“滴骨验亲。”谢景灏答道:“这个方法,大概没有人得知,但是我无意中看过一本书,是前朝一位仵作记录下来的,只要是至亲之人,将血液滴在骨头上,血液就会沁入骨头之中,而不是血亲之人,则不会被吸收,母妃虽然过世多年,但是尸骨却仍旧在,这个方法不就可以验证大哥和二哥到底谁是母妃所生的吗?其实原本我也想着让大哥与二哥跟黎氏滴血认亲的,但是寻常的滴血认亲,不一定能作准的,毕竟我们三人是兄弟,本就是血脉相连,只怕是不太准确,如果两者同时进行,相信定然让人无话可说了吧。”谢景灏解释道。
谢景灏这个方法,的确是在书上有记载的,而且也清楚的记录了暗里,但是这本书却没有被公开,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他之所以选择相信,是因为这本书是在师父那里看到的。
他这一身的本领都是师父所传授的,他自然相信无疑了。
“你是要开馆?”谢正兴自然听出来事情的重点了,这样无疑是要开馆打扰水涟漪的清净的。
“是的,为了弄清楚大哥和二哥的身世,难道不值得开馆吗?父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也只有现下这一条路了,如果结果是我错,那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从此以后离开王府,不在是谢家的人,父王即便把我逐出族谱,我也没有任何的怨言,可若是结果是我对,大哥和二哥真的被调换了,你忍心让母妃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吗?她难道不会怪你吗?怪你没保护好她用生命换来的两个孩子。”谢景灏声声质问到。
其实谢景灏一向都是个很要强的人,从来都没有用这种语气跟谢正兴说过话。
而这番话却说道谢正兴心里去了。
“先让黎氏和煜哥儿诚哥儿滴血验亲。”谢正兴皱眉道。
也许这样能验出来呢。
谢景灏没有说话。
黎氏却不动声色。
其实早在多年前,她就试过了。
所以才说滴血验亲不做准呢。
黎氏和谢景城还有谢景煜的血液都能相融合。
黎氏这才知道,可能有些人不是血亲,血液也能融合。
如果杨璨在的话,事情就能解释的清楚了。
只要是同一血型的人,都是可以融合的,过去的时候,只要同一血型的人,都可以直接输血,就是怕有排异反映。
后来随着医学发达,一般输血都是要经过特殊处理的。
可在古代,也没有这些事儿了。
如果滴血验亲让杨璨来说,就是扯淡了。
刚好这黎氏和谢景城是统一血型的人。
可这同一血型的人也太多了吧。
如何都是血亲呢。
这要是在现代可以做dna,可是古代哪有这么先进啊。
不过这滴骨认亲的话,杨璨自然也是赞同的。
这宋代法医学家宋慈提出来的滴骨认亲,是有理有据的,也是可以依据的。
如果杨璨在场的话,倒是很想问问,那位写下此方法的仵作是和等人也,难道也跟自己一样是个穿越的人吗?
不然的话,为何会知道这个方法呢?
谢景煜心里紧张的不行,可是看到黎氏灭有任何的惊慌,倒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黎氏能想到的事情,谢景灏自然也想到了,这么多年了,黎氏有这么多次的机会,他倒是不信黎氏没试过滴血认亲。
可从头至尾,黎氏没有任何的紧张,就更加说明这个问题了。
而且滴血认亲本来也不能作准的。
只能心里安慰罢了。
谢正兴亲自让人准备了两碗水。
一气呵成,事情做完,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果然,黎氏和谢景煜,谢景城的血液都相容了。
看来这滴血认亲真的是不做准的。
“父王,只有这一个方法了,如果父王愿意的话,就开棺吧。”谢景灏说道。
“灏哥儿,你好像不意外这个结果?”谢正兴问道。
“这么多年了,黎氏一直抚养大哥和二哥,她只怕是在二人小时候就验过了吧,刚才提到滴血验亲的时候,她一点儿反映都没有,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真金不怕火炼罢了。”黎氏解释道。
“那这滴骨认亲,你敢吗?”谢景灏顺势问道。
“这滴血验亲不准,你如何知道滴骨认亲就能作准呢,你们三人本就是兄弟,所以这结果王爷能相信吗?”黎氏反问道。
黎氏其实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她是不肯承认就是。
“这个自然是准确的,可以让我和母妃先验一下,然后在找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来验一下,看看结果,不就知道准不准了吗?这个跟滴血认亲不同的。”谢景灏解释着。
黎氏顿时慌了,是啊,若是能证明这血亲之人的血液能沁入骨头里,而不是至亲之人就不可以,那这结果就是可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