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咯吱——
车轱辘咯吱咯吱转动,在黑夜里慢慢前行,在四周都是黑乎乎一片看不清的黑夜下,有种指甲划动的毛骨悚然错觉。
四名走阴镖师大汉押镖着棺材,在黑夜里默默前行。
随着四周的茂林越来越多,镖车越走越偏僻,四人越走越荒凉,马车上弹满朱砂墨线、贴满黄符的棺材,更显阴气森森。
要换作别的人走这种夜路,早就吓破胆了。
但走阴镖师本来就吃这口饭的,那四个大汉仿佛对此类情况司空见惯,继续埋头赶路。
“镖头,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村子?”
“那里是不是就是雇主所说的江心村?”
夜色下,有一名眼神好的大汉,悄悄朝走在最前头的镖头说道。
他并没有在黑夜里抬手乱指乱点,而是用眼神示意方向,荒郊野岭经常能见到枯坟,所以晚上行走在外不要乱指乱点,免得在押阴镖中冲撞了某路野神,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都是走阴镖师的禁忌。
镖头是名背后斜挎着个两三尺长竹筒的大汉,那竹筒两头封死,系上绳子,斜挎绑在镖头的后背。
四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处半山腰,他们正在下山,而在山脚下的官道边,迄立着一个模糊轮廓的小村庄。
那村庄是江边小渔村,四野苍茫的茫茫大地上,只有这么个孤零零小村子存在。
“既然是叫江心村,那这个村子应该是跟江水有关,看来这座靠江而生的小村子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江心村了。”
“走,过去看看。”
“即便不是江心村,这天色马上要亮了,我们也可以进村借宿一天。”
镖头沉吟说道。
随后,这四名大汉押镖着棺材,朝山下官道边的小村子走去。
月华从头顶洒下。
这是个荒凉,破败不堪的小村子。
村子里很安静,有二三十个破败不堪的土胚房子七零八落分布着,但现在这些土胚房子都人去房空,荒凉破败不堪。
咯吱,咯吱。
车轱辘的声音,缓缓进入这个荒凉小村子,在这个空旷没人的村子里显得异常清脆,刺耳,声音传出很远。
四人进入村子后,沿途看到的都是野草丛生,不少房子土墙倒塌的破败景象。
噼里啪啦。
四人手里的火把,在黑夜里摇摇晃晃燃烧。
此时有一辆牛板车歪倒在村子中央,在镖车绕过那歪倒的牛板车时,有一名大汉伸手去摸了下牛板车,指肚上抹下来厚厚一层尘土。
他皱眉轻声说道:“镖头,这个村子荒废最少有十来年了。”
村子不大,走阴镖师四人很快绕完一圈村子,这就是个空旷,死寂的荒村,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有人吗?”
“请问有人吗?”
走走绕绕间,四人押着镖车上的棺材,重新回到有牛板车歪倒在路边的粗壮你中央十字路口处。
可是随着镖头的喊话,这个村子始终都是清冷,荒凉,黑夜下格外安静,没有一人回应他。
这是个死气沉沉的死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见始终没有人应答自己,镖头目光沉下去。
“在下兄弟四人是走阴镖师,特地奉了雇主之命,押一件阴镖来江心村,见一位姓江的接头人。”
“如果这里就是江心村,可否出头露个面,好让我们兄弟四人有个交差?”
镖头再次在空村里喊道。
但这就是个死村。
太安静了。
“镖头,难道说这个荒村,并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江心村?”
有名大汉疑神疑鬼说道。
镖头一对目光在清冷月光下沉如水,手里举着火把的他,环目一圈周围,然后找了间看起来主体还比较完好的土胚房子。
“这里应该就是江心村,先在这个空村里住一天,看看情况再说就快要天亮了。我和保山先给棺材找个遮阴的地方,我们在前面那个房子里等你们,你们在村子里找找看有没有其它线索。”
镖头所指的保山,是那名脾气火爆,前几天在鸳鸯楼客栈里险些跟不是人的店小二撕破脸皮的五短粗壮的汉子。
或许是因为这人性格易冲动的缘故吧,所以镖头才会把他留在身边,而是让其余两人搜索村子。
能吃走阴镖师这口饭,在场的四人自然不是胆小之辈。
开始在这个透着古怪的空村里各自分头行动。
就见其中一人抽出一把钢刃打造的伞,伞上写满了辟邪经文。
另一件则是手里多了一根用古铜打造的密宗棍,密宗棍通体古铜,在过去,人们把黄铜误认为黄金,认为古铜跟黄金一样有镇邪驱灵效果。
久而久之,民间的辟邪法器逐渐流行用黄铜替代黄金打造驱魔法器。
随后,这两人开始一左一右分开,一间间屋子检查起来。
而镖头和那名叫保山的五短身材大汉,则押着载有棺材的马车进入一家院子里。
整个村子里,还能遮风挡雨的土屋子不多,大多都已经墙壁倒塌,或是屋顶压垮,或是土墙四面漏风摇摇欲坠,还能勉强借宿的土屋子也就一两间了。
那院子年久失修,石头堆成的石墙已经倒塌大半,已经起不到挡野外猛兽、跳尸的作用。
马车在院子停好后,镖头和保山开始动作熟练的从马车底下,抽出几根棍子与大布包,给马车支起一个黑色帐篷,防止里面的棺材在天亮后被阳光照射到。
在支撑帐篷前,两人从路边折来树叶茂密的树杈,动作麻利的用树杈当扫帚,把地上尘土和小虫子都扫干净。
两人扫完后还不忘了摸出石灰粉和雄黄粉,在院子里谨慎洒满一圈后,才在棺材上支起帐篷。
这帐篷既是防晒,也是防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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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石灰粉、雄黄粉,其实在民间并不难买到。
他们每经过人类聚集地的村镇时,都会买一些备用,所以两人洒满一院子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