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谢兄平辈论交,啸青也曾唤我一声世叔。”
“眼下啸青误交了匪类,生了不该生心思,我这个做世叔的,总得训斥他两句,教他如何悬崖勒马,否则,日后闹到叔侄相残,可就成人伦悲剧了!”
谢君行听完,陡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楚都快将话说明了。
他哪还能不明白张楚指的是什么事。
但他依然不相信。
不相信他们这边才刚开始谋划,行事还如此隐秘。
怎么可能一回头的功夫,张楚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啸青远在西凉州。
他可就杵在张楚面前呢!
就张楚去岁在北疆强杀北蛮四品绝顶高手阿巴思的彪悍战绩,他根本就生不起与之匹敌的战意!
须知四品与四品的差距。
有时候比六品和四品的差距还要大!
“盟主此言何意?”
谢君行抱着几分侥幸的心理,强笑着回道。
他已经在绞尽脑汁的打腹稿。
但凡张楚的言语有半分含糊。
他都能一推四五六,摘个干净!
张楚撇了谢君行一眼,无奈的又摇了摇头,心道了一声: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酒喝了这么多。
话也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张楚也无意再藏着掖着了。
左右这顿饭就是他给谢君行最后的机会。
今天谢君行要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张楚再不愿意沾熟人的血,他们父子的一切皆有可能,也只能在今夜终止了。
张楚想做一个平和的人。
做一个善良,仁慈的人。
但他绝对不会拿部下的命,来给他自己的善良和仁慈买单!
张楚先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与谢君行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而后才不疾不徐的淡淡说道。
“除了啸青之外,我还准备让天行盟的大长老白横,带他那个弟子方良,来一趟太平关。”
“我得当面问问他们,他们是吃什么胆子,这么补,敢来我北平盟打秋风,他们天行盟做好跟我北平盟开战心理准备了吗?”
“如果他天行盟是想开战!”
“那我就给他们战争!”
“谢兄,你会帮我的……是吧?”
他看着谢君行。
谢君行慢慢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灌入腹中。
手有些抖。
酒有些苦。
他站起身来,一揖到底,大喊道:“属下谢君行,愿为我北平盟进攻天行盟之前驱!”
张楚终于笑了。
他起身扶起谢君行,道:”谢兄能有此决心,弟心中甚感欢喜!”
顿了顿,他话音一沉:“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北平盟自成立以来,于他天行盟便秋毫无犯!”
“但他天行盟,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我北平盟,如欺负孤寡老弱!”
“这口恶气若不能舒,我将夜不能寐!”
“谢兄既愿意出力,不妨先将白横那个弟子和燕长青那个儿子的首级,先取来予我祭旗。”
“若他天行盟当真肆无忌惮,你我兄弟,在联手跟他天行盟分个强弱雌雄!”
他的话音落下。
谢君行再次一揖到底,沉声道:“敢不从命!”
他明白张楚的目的。
白横是天行盟大长老。
燕长青是天行盟二长老。
他谢君行若是杀了这二人的衣钵传人和独子。
往后这燕西北之地,除了北平盟之外,就再无他谢家的立锥之地。
这些,他都明白。
但他并不记恨张楚。
相反。
他还发自内心的佩服张楚!
易地而处。
他的做法一定比张楚酷烈十倍!
不!
他甚至都不会给张楚选择的机会!
毕竟。
杀点人。
就能解决一个心腹大患,还能获得四个郡的地盘……
何乐而不为呢?
他由衷的庆幸,张楚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