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乱就别弹琴,要不就糟蹋了好琴了。”
程流觞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按在古琴上,阻止了梦雪断断续续的琴音。
梦雪微微皱起眉头,却对上他孤傲的双眸,那双平日里看起来总是迷迷蒙蒙,不真切的双眸,这一刻竟然突然清明了起来,仿佛一弯平静的湖面,即便是扔下一块千斤大石依然激不起半点涟漪的那种湖面。
看着他的眼睛,让人的心,忍不住就安定了下来。
突然,一阵“呜呜呜”的低鸣传来,然后便是“砰砰砰”的声响,似乎是什么水烧开了,正推着壶盖。
程流觞放开琴弦,站了起来,转身往后走去。
他的脚步依旧不疾不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只是在信庭漫步一般,峨冠博带,长袖盘盘,衣襟上还沾着刚才蹲在地上儿沾上的小草。
他走进前方的那几棵大树后,清隽的身影消失在萧瑟的树后。
梦雪呆呆地低头看着琴,若有所思。
突然,一阵淡淡的酒香飘来,梦雪忍不住抬起头向前望去。
程流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陶制的小盆,盆里装着的热水正在冒着热气,水中摆着三个酒壶。
把小盆放在地上,程流觞很随意地席地而坐,袖口里滑出一套酒杯出来,色泽莹润,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瓷所做,一共六个,真是神奇,这么多瓷杯居然都可以放在袖子里。
“要不要喝一点?”程流觞的声音依旧清冷,他把被子清洗好,斟了酒,问道。
梦雪正想拒绝,却发现程流觞已经将那杯子中的酒倒入了他自己的口中,连看都没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