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10)三合一(百味人生(10)“你有这...)(2 / 2)

金元福左右看看,“不是!”他看向金胜利,“爸,你说话!”

“他不是你爸。”郭庆芬看向金元福,继续将儿子挡在身后,“他真不是你爸!但你也不是啥野种。要不是这老太太,妈早跟你爸走了!”

是她害了妈一辈子!就是这个死老太婆!

七妮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哪里不对,她这会子乱糟糟的没想起来。

还是张寡妇在外面气道:“郭庆芬,你要不要脸?你走了,你叫元宝和元才呐!”说的再怎么着,你也是要撇下还在月子里的孩子要走的。就当时那个条件,孩子没母乳,老二必死无疑呀!家里当真是养不了的。

她管了吗?没管!找了个男人就要跑。

不是东西的玩意呀!

金元福白着脸,“那我爸是谁?”

郭庆芬没言语,“你现在大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说什么都晚了!”

行!行!他妈的这是真行呀!

金元福一脚将那破席子给踢开,转身就往出走,只张小美紧追两步,不管张寡妇怎么喊都不回头。

林美琴站在隔壁整个人都傻了,面色也变换不定。

那边郭庆芬像是半疯了一样盯着四爷,张嘴就要说话。林雨桐心道一声不好,郭庆芬此时说出来的话可不会是什么好话。

她直接就打岔了,“这些家务事,都还忙着呢,没人想管。就说眼下,事就是这么个事,不管是谁的责任,先得把人安葬了。”

外面早就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了。金家剩下的哥俩说不上来是啥表情,又是委屈,又是羞臊,要有地缝真就钻进去了。哪怕习惯了被人指指点点,可也没想过还有这些过往。

郭庆芬看向俩儿子,见这两人不自觉的都往后退,她没防备什么时候林家的四丫已经在她深侧了,就听她声音低低的道:“我爸说他当年帮过周主任的忙――对了,周主任丧妻,只一个女儿,无子。”

嗯?郭庆芬看林雨桐,林雨桐朝她看了一眼,那嘴唇轻轻翕动,这丫头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挤出来了。她说,“你是聪明人!怎么对自己有利,你懂的吧?”

什么意思?

郭庆芬就见这丫头的眼珠子朝老四看了一眼,而后别有深意。

她顿时激灵一下,眼眸微微缩了一下,继而垂下眼睑,紧跟着就痛哭出声,“元宝,元才,别听你奶瞎说!你奶那是心狠的呀!妈咋可能扔下你们?妈确实是想走,但那是想带着你们一起走的!”她哭着说着,“我找了好人……人家愿意把你们当亲生的呀!你奶不乐意,你奶要留你们下来就是为了叫你们将来能伺候你爸的!甚至为了你爸,硬留下了我,还害了你二叔。妈跟你二叔可真的啥事也没有的!我们都没干叫人瞧不起的事,从来没有!”她指向老四,“你们总说妈对老四不好……肯定不好呀!因为老四压根就不是我生的,是我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

愕然!所有人都愕然。只四爷知道,是桐桐警告了郭庆芬之后,她才这么说的。

桐桐半遮挡住别人打量四爷的视线。原身一定是郭庆芬生的,而且,原身不被待见的原因她大致也猜出来。闹不好,连郭庆芬也不知道她的四儿子到底是谁的种。金胜东不是真不能动,面对自己的老婆,年轻时候的他难道就没有那种想法?就没有付诸实际行动?而金胜利跟郭庆芬一定做过真夫妻,要不然金胜东不可能那么愤懑。可原身要真是金胜利的儿子,那金胜利有什么理由对四爷不好呢?除非金胜利知道了金胜东背后对郭庆芬做的事,他也不敢说,原身老四就是他的。于是,原身就成了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身份。

这会子,村里要是有妇人胡搅蛮缠的叫金家大房赔偿,郭庆芬为了护着她老大老二,她未尝不会把四爷的真正身世给嚷出来。

骂人的时候总事骂人叫‘杂种’!一旦这话说出口,作为这个身份的人,到哪都得被人低看两眼。

可原身有什么错呢?不都是你们造的孽吗?

她本是叫郭庆芬闭嘴的,她告诉郭庆芬,我知道你跟那个男人的事,小心我说出去影响那人的前途。再者说了,那个男人现在没老婆,也没儿子。你要想破镜重圆,你确定要让那个男人知道你这些过往吗?

男人的心理你该了解的!

可她没想到郭庆芬张嘴竟然否定了四爷是她生的。她看向老太太,“当年,我压根就没怀。那时候你去伺候你闺女了。她怀上不到三个月就把你接去了,你是伺候你闺女过了百天才回来了,中间你有十一个月都不在,对不对?”

对!回来就听人说郭庆芬给老二添了个小子!

郭庆芬又指着金胜利,眼含深意:“咱俩从来没有干对不起你哥的事。我说我怀了,你也认了。你以为老四和老三一样,都是你哥的种,是不是?所以这些年,你对四个孩子没啥差别,对哪个都一样。你把名额给了勤勤,那是你知道,你的孩子就是那三个,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金胜利抿嘴低头,没吭声。

郭庆芬就道:“他当年在车队,一月回来一回。我跟他不在一个屋,我说我有了,大着肚子,他就没问。”

看热闹的妇人就道:“不对呀!咱们可都是见了你大肚子的。”

“那一年要修公路,从矿上一直修到县城。各村都齐上阵!我家怎么办?金胜利不在,老太太去伺候她女儿了,就我带着俩孩子,老大四岁,老二三岁,老三一岁……我就说我有了。有了的女人不用去的呀!我给肚子上缠着衣服,缠枕头,一直就那么缠着,但是三个孩子小,哪里知道这是啥意思?我就想大不了到时候就说小产了……可也巧了,那天我带着三个娃往山上弄柴火去,见到那个秦疯子了……”

年轻人不知道秦疯子是谁,可稍微大些的都知道。那是个半疯的女人,没疯以前可利索,后来男人在矿上出事了,死了。她就不大正常了,带着大儿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结果她半疯的,不知道怎么就把那大儿子给弄丢了,后来就到处跑的找儿子,见了谁家满地跑的孩子都抢。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发动了,正生着呢。那孩子落在山上,秦疯子又疯疯癫癫的,我怕那孩子不能活,我就给抱回来先喂口米汤。当时我带着三个呢,背着老二,抱着老三,手里牵着老大,最后把那孩子放在篮子里给挎着回来的。当时都没力气哭的!到家给喂了,我又大着肚子出门,叫锁子嫂帮我照看一下我这三个,想把孩子给秦疯子。结果到了山上就没见到她,找遍了没找到。我一想那干脆我就当我的吧!”说着就看向人群里的锁子嫂,“我告诉您我把孩子生山上了……”

啊!对!

锁子嫂朝周围点头,“她回来是抱着老四的!”时间久了,细节她一时想不起来了。但大家都知道,郭庆芬是把这个小的生在外面的。

郭庆芬就道:“后来,没几天,不是就发现秦疯子在河里淹死了吗?”

对!就在村口的河里,确实是才生了孩子没多久的样子。

这个话都对的上。她看向刘焕娣,“我知道这婆子狠心,要是不这么说,她宁肯把这孩子卖了也不会留下自己养的。我就没敢说!”说着,就看向四爷,一开口声音就颤了颤,“我待你确实比亲生的差些,这个长眼睛的都知道。但人都有私心的,不管好歹,我把你养这么大了。你要是有良心,往后照看着些你这些哥哥,他们自来没把你当外人。”

说完,重新看向金胜利,“我说的是不是实话,问他。”

金胜利也看了四爷一眼,而后点头,“是实话!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是我儿子,后来,见我哥对他也不好,从窗户上看老四的眼神阴森森的,我就知道,也不是我哥的儿子……但我想,我也不在家,我哥又不能动,说不定她这是有人了……不过这事丑事,我没言语,不过是回来的更少了而已。却不想……原来是这样,老四是抱来的!这倒是我误会了!”说着就又道,“但养你也就养了,要真是秦疯子的儿子,那他爸就是早年死在煤矿上的殷善。矿上的兄弟自来是一家,该我养的。”

众人嗡的一声,没人挑出哪里的毛病来。

现在是除非有人知道秦疯子真的生下的那个孩子去哪儿了,否则就戳不破。郭庆芬碰上秦疯子生孩子的事八成是真的,可那个孩子只怕生下来就夭折了。要不然,郭庆芬不会说的这么笃定。

当真是死无对证了!

或者是有人看见过郭庆芬在外面生下四爷的原身,将这事给戳破。但这到底是小概率事件,可能性有,但也不高。一般人看见女人生孩子,都会想法子帮一把,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

因此,郭庆芬一口咬定的事,别人还真没话可说。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第一,郭庆芬维护了形象。她跟小叔子没事,之前这个那个的,都是谣传。尤其是在金家遭遇的这些,都被这么一笔给带过去了!她还是那个因为钟情小长工而毁了名声的郭庆芬,不得不嫁给金胜东,换来了这半辈子的悲剧。要是没猜错,周鹏生当年回来再找郭庆芬也是怀着补偿的心理的,郭庆芬当年怎么跟周鹏生说的,这个除了他们当事人没人知道。但周鹏生并没有嫌弃郭庆芬嫁人生过孩子。甚至周鹏生愿意带走郭庆芬生的孩子这一点,她都愿意去相信。看郭庆芬如今的作为,她就是要叫周鹏生知道,她还是当年那个郭庆芬,一点都没变。跟他周鹏生是因情,跟金胜东那是因为婚姻,除此之外,她作为女人没有被指摘的地方。第二,帮助金胜利维护了名声。如此,金胜利就不会是她重新奔向幸福的绊脚石。第三,四爷的出身没毛病了!他不是郭庆芬生的,那很多事情都将不一样了。她将这个儿子推出去就真的损失了吗?没有!越说不是亲生的,才越是把四爷跟她的三个儿子绑在一起了。金家对四爷来说,那是有大恩的。要是亲兄弟你不管了,那兄弟不合的事多了,谁也不会多管闲事。可要是养子过的好了,不帮衬人家,这唾沫星子是会淹死人的。

在发现这个小儿子还算有本事之后,她来了这一手,可谓是一举多得。

张寡妇觉得憋气,咋转了一圈,连郭庆芬也成了好人了呢?她就冷笑不已,说了句话:“你这个人真有意思!疯子妈那人家也是亲妈,你拎着孩子跑来跑去也没停,你咋知道人家疯子就把孩子带不活呢。明知道秦疯子是丢了个孩子才丢了的,你还把人家才生下来的孩子给抱走了。那人家可不得找孩子吗?人家要是不找孩子,许是不会掉河里。你是养了人家没错,可你也害死人家亲妈了!有你这么缺德带冒烟的,还把自己打扮成圣人样儿的吗?你这就叫不要脸!挟恩图报呀你!我要是老四,我认你个锤子,你先把亲妈赔给人家再说。”

郭庆芬被张寡妇噎的说不上话来。这都是编的,因为事情确实是赶巧了,秦疯子生下的孩子浑身青紫,夭折了。她帮着给埋了的!秦疯子后来疯的厉害了,在山上到处找,自己为啥把老四生山上了?就是被秦疯子给追的。

反正别管咋说,老四的身份这么说是解释的通的。只要咬死这一点,剩下那个指责……那你是苛求。

刘焕娣这个老太太都听蒙了,看向二儿子,“老四不是你的?”

不是!

金胜利说的笃定。

刘焕娣又看向老四,这不是金家的种?!

不可能!只老四像年轻时候的老头子。

但她没在这上面再说别的,装似附和的说了一句‘难怪呢’,然后就看向四爷,“别管咋说,金家养大了你。你也叫了我十几年的奶奶了。虽说是郭庆芬把你抱回来的,但养你的粮食是我二儿子挣回来的。我没别的要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说叫你照看这些兄弟的话,现在活的都难,叫谁照看谁,那是为难人。我只提两点要求,你做到了,金家跟你的恩怨两清。”

四爷点头,“您说。”

“第一,你从今往后就姓金,不许改姓殷!不仅你不许改,便是你的子子孙孙都不许改。”

四爷明白,老太太心里清明的很,知道自己是金家的孩子。至于事老大的还是老二的,对她没差别。但老太太选择放了他,把金家一棵苗给摘出去。要不然不会说不叫照看兄弟的话。

他点头,“好!我应下!自我开始,我的子孙后代,都姓金。”

老太太垂下眼见,擦了眼泪,“第二,我家二儿子挣回来的东西养了你,你得在他动不了的时候,照顾他。不管用啥法子,找人伺候也行,不能叫他没了着落。是我害了他,他没能养他亲生的,养了侄儿,可侄儿也不是靠得住的。你可能答应?”

找个人伺候,可以!

四爷又点头,“我会照办,这么多人作证呢。”

那就成了!

老太太看着乡邻,“我把话说这儿,只老四真做到这一点,就算是把金家的恩报了。其他的别管啥事赖在老四,老四可以不管,这是我说的话。”说完,就看着老大老二,“可都给我记准了。”

记准了!

老太太就朝外赶四爷,“老大与你无恩无义,你不用发送他。这一铺裹身的席子,就是你的情分了!你走吧!走吧!”

非把四爷从里面给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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