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夜雨中的助人为乐(1 / 2)

第53章夜雨中的助人为乐

和萧胜天在一起的感觉是美好而甜蜜的, 仿佛一场笼罩着轻纱薄雾的梦,心萌萌而动, 身酥意软,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愉悦感,以至于让她几乎忘记,那些虚度的年华, 也忘记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叫陈昭, 上辈子她是嫁给这么一个人的。

现在,夜色模糊, 雨幕朦胧, 在拖拉机前灯的照射下, 在水汽反射的刺眼光芒中, 她清楚地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陈昭。

那是一辆驴子拉着的板车, 板车旁边站着陈昭的父母和妹妹, 他们都满脸焦急。

她的视线落在那板车上,板车上躺着一个人,盖着厚重的棉被, 那个人应该就是陈昭。

她一直记得, 上辈子她和陈昭结婚的那天晚上, 陈昭喝了一些酒, 结果就此犯了病, 犯了病,去医院看, 从此后就再也没好过。

当然偶尔间也疑惑过, 怎么就那么一桩小事, 这个人的身体就不行了,只是陈昭的父母言之凿凿, 说他身子一直很好,说结婚时候被人灌酒灌多,伤了肾。

陈昭早几年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待她极为体贴,她感念他对自己的好,自然也就信了他的人品,况且自己家确实收了他家彩礼,从此后那点疑虑也就埋在心里,再也不曾提过。

只是如今雨夜中的这一幕,实在看着太过熟悉。

顾清溪就那么看着,她意识到,或许上辈子终究是被人瞒了十年。

顾清溪呆呆地坐在那副驾驶座上,身上发凉,指尖颤抖,她想萧胜天说得没错,别人就是欺负自己傻罢了,被人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

她果然就是傻。

萧胜天已经热心地走到板车前,问起来怎么回事。

陈昭娘几乎要哭:“同志,我儿子生病了,着急去医院,谁知道这牛车轱辘陷进去了,你看看这怎么办!”

她没说的是,本来说好有公车的,谁知道今天公家的车坏了,才自己找了一辆牛车,谁知道还这样。

一家子平时没弄过牛车,加上这风雨天,车轱辘竟然给陷进去沟里了,死活不行!

陈昭娘想起这个,难受得要命:“我儿子这是娘胎里带下来的病,这是要人命的事,同志,你一定得帮帮我们,给我们送医院去,不能见死不救啊!”

旁边的陈昭爹倒是还算冷静,上前和萧胜天握手:“同志,你好,我是陈宝堂,冯庄公社的书记,你看看今天行个方便,把我们赶紧送到医院。”

萧胜天看向陈宝堂。

其实这个名字他多少听说过,冯庄公社的书记,这人名声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坏,但是现在雨夜遇到了危难,第一时间自报官名到底有些拿地位威迫或者诱惑的意思。

不过人命关天,他到底是说:“把他搬到拖拉机后面吧。”

萧胜天这一说,陈宝堂一家子自然是千恩万谢,忙不迭地搬着陈昭就往拖拉机上抬。

萧胜天过去打开了拖拉机一侧的那个挡板,方便他们把病人抬上去,关键时候还帮着扶了一把。

这个时候顾清溪也下车了,她站在细雨之中,倒是静默地看了好一会,一直到萧胜天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她才意识到了,连忙重新上了拖拉机。

她依然是坐副驾驶座的位置,陈昭一家子陪着陈昭在后头,又拿着棉被盖住陈昭,上面遮上一层油布。

拖拉机重新启动,突突突的声音响起来,之后便倾轧在有些泥泞的土路上。

沁凉的细雨飘落下来,从拖拉机不曾关严实的车门飘进来,有些许落在顾清溪身上,就在那风声雨声以及拖拉机的突突突声中,她听到了后面油布被风吹得扑簌簌的声音,以及偶尔间陈昭的咳嗽声。

陈昭是她上辈子的丈夫,说没感情是假的,到底陪伴了十年,但她必须承认,陈昭最后走的时候,她只有解脱的感觉。

最初几年还好,但是人病得时间久了,加上诸事不如意,就爱发脾气,所以陈昭后来脾气并不好,那几年她只觉得疲惫,没有尽头。

重活一世,这些也就差不多忘了,她不知道命运到底是怎么样的安排,竟然让她在这雨夜里早早遇到了陈昭。

雨水淅淅沥沥的,比之前更大了,拖拉机在雨水中前行,颠簸得厉害,陈昭的咳嗽声就更加艰难了,一声声穿透杂音进入顾清溪的耳中。

她不由得微微侧首,看向萧胜天。

萧胜天两手握着方向盘,专注地望着前方。

顾清溪其实有些想和他说话,命运的齿轮就在她耳边转动,时光的交错让一切都产生了变化。

她不由得想求助他,想找一个主心骨。

不过拖拉机的声音很吵闹,显然并不合适。

春寒料峭间,雨打在车玻璃上,雨水飘洒,寒气侵袭而来,竟觉肌骨都是冷的。

萧胜天却在这个时候,一手依然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的军绿色大衣:“给。”

顾清溪犹豫了下,问道:“你冷吗?”

萧胜天:“我像是冷的样子吗?”

顾清溪看他,他确实并不冷的样子,便接过来,披在了身上。

这应该是他往日穿惯了的那一件,非常厚重宽大,或许是在拖拉机上放久了的缘故,有一些清淡的柴油味,不过她却觉得很喜欢,很安心,裹在身上后,就像被暖意包融,之前的那些冰冷全都被融化了。

她裹着那大衣,身形微微挪动,越发向萧胜天的位置靠了下。

她想,其实并没什么,只是偶遇了陈昭而已,这辈子,她当然不会嫁给陈昭,也不会踏入陈家门,这辈子她和陈昭不会有一丁点关系了。

在那拖拉机的轰隆声中,她微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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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机到了县城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雨也几乎停了,街道两旁的路灯发着光亮,照得两旁店铺招牌发出暗淡却多彩的光,路上行人只有偶尔几个,或打伞或披着油布,夜晚的小城因为这场雨而越发沉寂。

萧胜天开着拖拉机将陈昭送到了县医院,又帮着抬下来,临走前,陈昭爹重重地握着萧胜天的手感谢他,说多亏了他,以后有啥事一定要去找他。

萧胜天没怎么理会,也没开拖拉机,带着顾清溪往西边走。

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就到顾清溪他们学校了。

“到底怎么了?”萧胜天突然停下脚步,转首问她。

毛毛雨细密如织,路灯晕射出似有若无的光圈,她净白的脸上也有了斑斓的颜色,原本清澄明亮的眸子沉静而柔和。

为什么能在牌场上战无不胜,因为他可以敏锐地体察到别人丝毫的情绪变化,大多数时候,他在顾清溪面前并不能看透她的心思,但有那么一两次,他可以捕捉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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