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穷追猛打(2 / 2)

苏向晚没忍住,从锅里拿了个早晨蒸的糜子面窝窝来,掰了半个给他,小家伙脏手也不洗,捧着嗷叽嗷叽几大口就吞完了。

吞完之后,舔了舔嘴巴子,还说了句:“谢谢大舅妈。”

小样儿,从小没爹的孩子,原来有老太太罩着,多狂野啊。

现在就是颗墙头的草,没人理没人带的。

看天晚了,人驴蛋和狗蛋俩兄弟头凑一块儿研究摩托车呢,他就一个人,垂着脑袋回宋家老房去了。

当然,苏向晚不可能做西北风吃,真正的小麦粉啊,她先给揉筋道了,再擀成细长面,正在想,没菜吃该怎么办呢,没想到正愁着呢,就见小金贵提着个小挎篮就来了,进门之后啥也不说,给苏向晚扔了一把黄花菜,还有一把小白菜,转身就跑。

人怂气不短,这孩子比他妈明理一点,还知道我吃了你的,也要还你一点儿。

有黄花菜,还有小青菜,一碗又一碗手擀面捞出来,用狗蛋的话说,他能一口气跐溜完一碗,都不带换气儿的。

吃完饭,宋青山牵着大山,跑红星公社方高地的老家,找方金换去了。

大外甥,带着个马仔跑到舅舅家打人不说,还准备抢东西,这样的外甥,宋青山拎住,肯定也得给他来一顿钱见见式的文明关怀,对吧。

方高地的父亲,人称方瘸子,当然,还有个诨外号,叫笑面虎。

据红星公社的人说,笑面虎家富着呢,不止富,还富的流油。

但是,表面上你真是看不出来。

“金换没回来过,真没回来过,不过,青山,听说你在清水峡是团长,就没想给老三找个正经工作?”方瘸子一边让烟,一边就说。

宋青山眉头一皱:“老三来过你家?”

他手上只有方金换的摩托车,刚才给大山闻了,然后就把大山放开,让它四处闻着,嗅着呢。

大山到处闻来闻去,但是,显然这儿方金换没来过,因为,它没有闻到方金换的味道。

方瘸子赶忙说:“没有没有,真没有。”

老式的大院子,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好几间屋里盘的全是大炕,因为方瘸子的父亲,死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虽然说没什么抚恤金,但是,厅屋的墙上挂着烈士证,还挂着好几张,他父亲的老照片,都是扛着枪的那种。

这家子,就是最正统的根红苗正。

宋青山早就知道这个方瘸子面上笑嘻嘻,为人不咋地,但还是苦口婆心的劝:“告诉金换,他是我大外甥,我不会把他怎么样,他要现在脱离那帮革命队伍,我什么也不说,顶多收拾一下就完了,他要不,你就告诉他,钱见见昨天放炸药的时候,炸掉了半条腿,他要不听话,跟我一起上大坝。”

方瘸子点头如捣蒜了:“就是就是,该打该打。”

但是,方金换要能停止做死,那就不是方金换喽。

牵着大山回家的时候,宋青山心里还挺美的呢,昨天都吃嘴了,今天应该还能吃点儿别的吧,他有更想吃的,还没敢造次过。

不过,回家了等上床,哦不,还想等着苏向晚主动爬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往墙角上搭了两只凳子:“那个,你睡的地儿。”

“你没事吧你,我有床我干嘛睡那个?”宋青山一看就急了,让他躺个硬板凳,他还不如回团里呢。

“赶紧把厅屋的炕盘起来,你就有大炕睡了,跟你妈说的似的,想怎么滚,你就能怎么滚。”苏向晚说着,被子一撩,就睡了。

宋青山看着两只凳子都要疯了,一直在连队,部队官兵们,人人家属来探亲,头一天都还很陌生,羞答答的,只要睡一晚上,第二天一个看一个,立马就不一样了,小手悄悄一拉,那就不松开了。

他不一样,家属总共见过三次面,每次都是睡一回就翻脸。

原来一起洗澡,陈爱党他们总笑,说团长又大又带钩子的,估计伺候起女人来爽的不得了。

他咋觉得,这玩艺儿它咋好像有毒呢。

“金换要明天还敢来,你咋办?”宋青山于是又说:“你总不能再骑着摩托车碾他吧,要不,跟我住到连队去?”

然后吧,大概他还觉得,金换那孩子还能调,就说:“现在公安执法是有诸多限制的,但是,明天我就让庭秀找他,找着了,带大坝上教育去。”

苏向晚说:“你知道吗,他压断了野蛋的腰,你大姐赔了五十块,但他自己连句道歉都没有,他还往死了的小阿舍的嘴里尿过尿,那其实就是猥亵,他在城里跟一群孩子乱玩,还差点把我家向红也抓去,这种事情是能调的吗,你那大外甥,我非搞死他不可。”

这种人,在苏向晚的印象里,那不是能不能调的孩子。

他的心里没有为人的底线,他只是披了一张人披,但其实,那就是个禽兽。

宋青山一下就翻起来了:“什么叫个乱玩,什么叫猥—亵。”

苏向晚想起来了,这男人连接吻都不会,叫吃嘴。

他的性经验简直就跟撒哈拉沙漠里的水一样,只是个传说。

宋青山深吸了一口气,又躺下了,他应该是不信,当然了,上回他来的时候,方金换才个七八岁的小崽子,就跟现在的驴蛋狗蛋一样,他都理解不了啥叫个了玩的人,怎么能理解那种东西。

好吧,苏向晚觉得,她应该是一直在刷新这个男人对于世界的认识和底线。

之所以宋庭秀一直找不到宋老三,是因为,他呆的地方,一般人也想不到。

宋老三,居然藏在姐夫方高地的情妇,钱小芳的老家。

毕竟宋大花和宋老三不是一个爹生的,大花又离家早,老三虽然觉得姐夫有个情妇这种事不对,但是没地方去,也只能跟着钱小芳走。

几个月的白面清油吃着,可以说现在日子过的舒服着了。

前阵子他还偷偷回过家,都没给人发现。

“要不,咱直接闯,生抢吧?”宋老三说。

也不知道那个小玉瓜到底值多少钱,但是,一说是从西太后的墓里出来的,那就值钱了,对吧。

就算现在世道乱,真正保价的东西,它永远是保价的。就算大家天天喊着无产阶级主义呢,但是,有好东西谁不愿意抢。

方金换能混到今天,用的可不是蛮力,而是脑子:“不行,我大舅是团长呢,你们村的人不是说,他带了三百人来盖房子,两天就砌好了一个院子?他那人吧,小时候我就知道,心黑着呢,咱不能再硬抢了,要不然,他估计得打死我,咱得来个迂回之策。”

“金换,你想咋样?”宋老三说。

方金换想了半天,一拍手说:“先搞那个苏向晚,过两天啊,我让我爷爷想办法捉她点短处,比如说查个账啥的,三个月前在江西我就见了一例,一个村长二块四的账没算清楚,给公社少交了两块四,人家那边的革命队伍,把那家伙直接给打到断腿。我爷爷带大队的人查账,然后我鼓动大家闹个革命,到时候咱直接抄她的家。”

老三一听,眼睛顿时亮了:“高明!”

正好,苏向晚躺床上,心里想的也是,天凉王破,自己好像该抄方瘸子的家了。

不得不说,这俩人,想一块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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