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邺去白沙城前交代过崔瀚,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崔瀚急得团团转,当天就下令关闭城门,带着一帮差役四处搜寻,连神殿他们也没放过。”
阿史那赛定定心神,接着道:“该找的地方全找过,该问的人全问过,直到今日也没找到。可再不开城门大家都没生计,史羡宁左一趟右一趟去城主府找崔瀚,想尽办法磨皮嘴皮才让他下令打开城门的。”
“韩三郎又不见了,他能去哪儿呢?”
麴度大祭司喃喃地问了一句,陷入沉思。
大将军的文书史泽珊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老师,韩三郎本就疯疯癫癫,去年也不见过一次,整整不见了大半年才跑回来的,我想我们无需为他担心。”
“是啊,善良仁慈的造物主马兹达会庇护他,他早晚会回来的。”
麴度大祭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今天就是来报信的,阿史那赛连忙道:“六天前,也就是二十一日,徐浩然又带差役去米法台家,里里外外仔细察看,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回大都督府,还把米提夫给带走了。”
“他锁拿了米法台的大儿子?”
“不是锁拿,他们抄走好多账册,声称不通我们的文字,看不懂米法台生前的往来账目,说什么请米提夫去捕贼署配合调查。”
大将军的文书史泽珊皱起眉头:“他们让去,米提夫就跟着去了?”
阿史那赛解释道:“他们不只是让米提夫去配合什么调查,还让米提夫暂代米法台的祆正之职。”
史泽珊冷冷地说:“好一招恩威并施,好在米提夫知道不多。”
米法台都已经死了,麴度大祭司对米法台的儿子不感兴趣,边走边问道:“那两个刺客为何夜入大都督府?”
“众说纷纭。”
“怎么说的?”
“有人说他们想效仿突厥马贼,绑走韩三郎索取赎金;有人说他们是杀害米法台的同党,想潜入捕贼署毁灭证据;有人说他们想去杀史思强灭口;还有人说他们进的是大都督府西院,是想去刺杀韩三郎的。”
大祭司回头问:“史泽珊,你怎么看。”
大将军的文书沉思了片刻,凝重地说:“老师,他们或许真是去刺杀韩三郎的!”
“看来有人被金钱和安逸的生活迷住了双眼,竟敢背叛善良仁慈的造物主阿拉胡·马兹达。”
“麻葛,不关我哥哥的事,我天天盯着他,他什么都没做!”
“亲爱的阿史那赛,我知道不关你兄长的事,他是一个诚实虔诚的信徒。”
韩士枚没死,反倒米法台死了。
再想到韩三郎不见了,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史泽珊觉得再追究谁派人去刺杀韩三郎的没有意义。
他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老师,您来叶勒快一个月了,龟疏那边有很多事,要不我派人先护送您回去。”
“孩子,你想让我接受耻辱的失败?”
“老师,韩三郎只是不见了,而且消失的正是时候,我相信他早晚会回来的,我们并没有失败。”
“米法台是造物主马兹达最忠实的信众,笃信正教的信众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老师,这些交给我吧,我向火神起誓,定会让那些背叛造物主马兹达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千里迢迢赶过来,最后竟是这个结果。
麴度大祭司想想还是不甘心,紧盯着大将军的文书问:“史泽珊,你为何急着送我走,你是不是怕了,你究竟担心什么。”
“我担心您的安危。”
“担心我的安危?”
“老师,我已经请老夫人派出三拨人给大将军送信,可到今天也没收到回信,不知道大将军什么时候能回来。”
史泽珊深吸口气,又忧心忡忡地说:“大将军应该是被韩士枚给缠住了,连李成邺都被调去了白沙城,现在的叶勒崔瀚和徐浩然说了算。
他们不但拿着盖有韩士枚推官大印的公文,把狼牙烽的烽帅调到捕贼署听用。还带领手下行官进驻军城,跟过堂似的挨个儿盘问在军城轮值的将士。”
麴度大吃一惊:“兵曹参军和功曹参军在做什么,他们怎么能让崔瀚肆意妄为!”
“老师,崔瀚既是叶勒城主更是仓曹参军,本就是六曹之首,手里又有韩士枚加印的公文,谁敢不听他号令。”
生怕大祭司不当回事,史泽珊凝重地说:“据说再过两天,他还要来屯城。尤其那个徐浩然,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将士们现在是人心惶惶,生怕被徐浩然给盯上。”
麴度追问道:“他们在军中为所欲为,总要有个借口吧。”
史泽珊无奈地说:“他们借口军中有人对韩士枚五年前整肃军纪心怀不满,绑走了韩三郎,所以要彻查。而且李成邺走前交代过,一定要找着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