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见面,戴誉便率先为二人做了简单介绍。
而且应章教授本人要求,隐去了他的职务,只说他是自己的老师。
不过,既然是他的老师,又是这般年纪,最少得是个京大的教授。所以即便如此说了,韩教练对其也是十分客气的。
简单关心了对方最近的工作,戴誉便笑问:“最近晓峰怎么样?嫂子能忙得过来嘛?”
晓峰是韩教练的儿子。
“哈哈,挺好的,上个月就被送去机关托儿所了。我们两口子也能省心不少。”提起儿子,韩教练的心情明显更好了。“当初幸亏被你插了一手,才没把晓峰留到我父母那边。不然这会儿轻松倒是轻松了,想孩子也是肯定的!”
戴誉笑叹:“嗐,当初还是我太莽撞了,现在想来还觉得可笑呢。”
乒乓球队的训练环境还是不错的,整个训练馆一层十分开阔,摆放着十几张球台。
今天虽然是休息日,但所有球台都是满员的,整个训练馆里都是噼噼啪啪的击球声。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额外关注,不少人正围着一个球台盯着双方的对攻。
看清其中一方是庄老虎后,章教授脚下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目标明确地奔向那张球台。
戴誉跟在他身后,半真半假地玩笑道:“您带着管心脏的那个小药片了嘛,一会儿见到了真人,您可千万别激动啊!”
“带了!”章教授回道,隔了几秒,觉得不对劲,又斥道,“呿,我哪能那么没出息!”
他们来到球台前时,这场乒乓球队内部的日常训练赛刚好打完最后一个球。
见到韩教练冲自己招手,庄老虎放下球拍便走了过来。
“这二位是我之前与你提过的京大的戴誉同志和他的老师。”韩教练帮几人相互做了介绍。
庄老虎与章教授礼貌问好后,便看向戴誉:“你之前那篇关于乒乓球的力学分析,以及后来与韩教练在信中提到的许多技术细节,都在我们的技术分析课上进行过讨论呢。”
“哈哈,那是我的荣幸啊!我那篇力学分析报告,还是经过我老师的指导才能顺利完成的。”戴誉看向章教授,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他身上。
不过,“我是你粉丝”这种话怎么能让章教授亲自说出口嘛。所以,戴誉主动开口道:“我们师徒都是您的球迷!”
庄老虎对于他的话一点也不意外,习以为常地笑了笑。
“尤其是我老师,不但收集了许多关于您的报纸杂志,还时常要收看您参加国际比赛时的电视转播!您夺冠的那次比赛,他自己一个人就灌了半瓶二锅头,为您庆贺胜利呢!”戴誉赶紧把章教授“铁粉”的身份亮出来。
这些事还是苗老师向他吐槽时说的。
闻言,庄老虎讶异地看向章教授,主动握上他的手,笑道:“感谢您的青睐和支持!”
章教授虽然觉得戴誉描述得有些过于夸张了,但还是握上面前的手,高兴道:“你打球的技术好,球风稳健,又能为国家争得荣誉,值得更多人的喜爱和关注!”
戴誉赶忙趁机从包里拿出相机,看向庄老虎问道:“庄队,我能给您和我老师拍张合影不?我老师还是第一次这么追捧一个人呐!”
章教授:“……”
这小子……
庄老虎爽朗一笑,痛快地答应下来。
戴誉拿出他给夏露拍照的耐心和水平,帮对面二人摆拍。
握手的,搭肩膀的,拿球拍的,每个姿势各拍一张。
韩教练看他一径地帮老师忙前忙后,根本顾不上自己,便提议道:“你告诉我照相机怎么用,我帮你们三人拍张合影吧。”
于是,戴誉成功得到了一张与世界冠军和科学院委员的合影!
激动!
这会儿快到午休时间了,训练馆里空出了不少球台,庄老虎见戴誉他们是带着乒乓球拍来的,便主动问:“要不要打两局切磋一下?”
戴誉刚刚就想着怎么开口跟人家提这事呢,没想到这位庄队长居然这么宠粉!
赶忙将球拍重新递给章教授,鼓励道:“别紧张!您就拿出平时跟我打球时的水平来,我现在都打不过您了,您一会儿放开了打,肯定没问题的!”
章教授失笑反驳:“啰嗦!谁紧张了!”
虽然只是切磋局,但庄老虎确实是很严谨专业的运动员,并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球迷而放水,反而让对方感受到了他的真实水平。
所以即便章教授输了球,心里也是高兴的,这就是世界一流水平啊!
戴誉笑呵呵地宽慰道:“没关系,您以后可以跟学校乒乓球队的人吹牛了!您可是跟世界冠军打过球的人!虽然输了球,但是虽败犹荣,拿到了亚军!”
章教授:“……”
这臭小子!
*
与庄老虎打过一场切磋局的后遗症是,在接下来一周的晨间对打中,章教授开始嫌弃戴誉的球技了。
气得戴誉直接撂了挑子,取消了礼拜天的晨练,与夏露在礼拜六下午一起回了什刹海。
前几个周末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留在了学校。这会儿距离他们上次回去,已经快一个月了。
一人手里提着一大摞的书,走进胡同时,戴誉还在问夏露先回外婆家,还是先回他的院子将书放下。
然后刚一转弯,就迎面碰上了居委会的李大妈。
李大妈见到二人,挺热情地打招呼:“呦,两位高材生有空回来啦!”
戴誉买下26号的院子后,就主动去居委会与她说明了情况,还送了两个鸡蛋。
而且,这会儿她已经知道了,26号的新房主就是19号老何家的未来孙女婿。
戴誉没回来的这段时间,有关他的家世背景、人品学历、气质长相,已经成了胡同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对这位新邻居的事情都很好奇。
直到胡同里发生了另一件大事,才稍稍降低了邻里们对于这位小戴同志的关注。
夏露与李大妈是老熟人了,见了面便笑着问道:“李奶奶,您今天值班呐?”
原本只是一句客气话,谁知李大妈听后却来了精神。
将二人让到旁边,避开来往的自行车,李大妈神神秘秘地说:“我现在可是得天天值班了!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这个胡同出大事了!”
见她似有想要长篇大论的意思,戴誉将自己手上的东西往上提着晃了一下,笑道:“李大妈,前面就是我家了,您是不是还没去过我那个院子呢,要不先去我那儿坐坐,我给您泡杯茶喝。”
他拎东西的手快被勒得不过血了……
“走走走,去你那院子坐坐,正好我跟你们说点事。”李大妈痛快地答应下来。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戴誉让夏露招待客人,自己则跑到灶间生火烧水去了。
刚将柈子点燃,就听坐在院中的李大妈对夏露道:“以后你们不在家的时候,这院子可不能再这么空着了!最好能让你姥爷他们没事时过来帮忙照应一下。”
夏露却笑道:“这院子里还没添置什么呢,只一间正房放了两床被褥,再就是一些书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李大妈露出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语出惊人道:“嗐,现在空屋子也不安全了!前天晚上,咱们这一片遭贼了!”
夏露神色一怔,赶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心里隐隐感觉不太对劲的戴誉也扔下手里的活,跑出来听李大妈聊八卦。
“遭贼的两户人家是挨着的。最先发现有贼的是九号院王家的老太太,她起夜的时候,听到院墙外有动静,便开门跑出去查看。结果就发现有个特别高大的人影,正拿着什么工具在叮叮当当地凿她家院墙呢。”
戴誉赶忙问:“那抓到人没有啊!”
李大妈一拍大腿,气愤道:“抓什么啊,王家老太太被那个人影吓得当场就厥过去了!”
“王奶奶怎么样?没事吧?”夏露担心地问。
“人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到底是上了年纪了,晕倒时摔的那一下不轻,又在地上躺了半天。这会儿她还没能下炕呢!”
“那她家不算是失窃吧?”戴誉问。
李大妈摇头:“应该不算,还没来得及进去偷东西呢,那贼就被吓跑了。”
跟着她做出舒了一口气的表情,戴誉忙关心道:“不是说有两户人家遭贼吗?另一户是哪一家啊,现在怎么样了?”
“另一户是八号院的!就是原来住着大资本家的那间院子!我估摸着那贼肯定是提前踩好点了,听说后罩院的老头常年不在家,才动了歪心思的。所以,我才会劝你们让人经常来家里照看一下。”李大妈热心肠地劝道。
夏露忙点头:“多谢您提醒,回头我们跟家里商量商量。”
戴誉现在哪有心思想那些,他就想确认一下心中猜测。
遂再次问道:“李大妈,那个后罩院现在怎么样了?到底丢了什么啊?”
“那看门的老头常年不在家,我们暂时联系不到他,所以到底丢了什么还不清楚。”李大妈摇摇头,话锋一转道,“不过,他的那道院墙可是遭了殃了。也不知道那贼是怎么想的,偷东西也不正经偷!把人家院墙上的好些大青砖都凿了下来,远远看过去跟蜂窝煤似的!”
戴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