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晁廉开口说要留下照拂这一家子。
谷仁生前不止一次夸赞十二个结义弟弟,各个德才兼备,还道自己几个子嗣才能性情平庸,不足以顶立门户。若他哪一日先走了,家业可由兄弟取之,只要他们顾念兄弟情义,照拂一下他的后人即可。讲真,哪个义弟听了这话能把持住不痛哭流涕?
换而言之,晁廉有天然的继承权。
芈侧夫人惊呼:“还有人活着?”
入城,亮出了一份手书。
更离谱的是谷仁妻儿乃至岳父都认可!
他从凌州林宅离开见了沈棠,一番恳谈,又跑了一趟上南,最后才踏入四宝郡。
吴贤用高价将她买下,暂时安置在徐解府上,还给她按了一个“徐氏远亲”的清白身份当遮羞布,安顿好才将她接走。因为这层缘故,这些年逢年过节,她有收到徐氏送来的孝敬。虽说她不敢跟徐氏走太近,但也承了徐氏的恩,偶尔也会帮忙说些好话。
是的,晁廉主动的。
三人争执不下,又是一阵伤感。
打好的腹稿都没用上。
守兵一看落款,当即放行。青年抱拳道谢,先去孝城官署打听义兄家眷下落。
芈侧夫人眸光带着对吴贤的崇拜,还有恰到好处的懵懂无知:“……郎主前阵子不是说只要上南在手,河尹不足为惧?”
风尘仆仆的青年武者仰着头,看着几乎看不出战火痕迹的城墙,心生感慨。上一次来孝城,还是五六年前。时移世易,物是人非。他在原地感慨了许久,收拾好心情。
听到动静的人都赶了过来。
他目前的怨气全冲着天海世家和摆他一道的徐解——作为主公,国境内的一切理论上都是他的,所以他不怎么在意王都选址,但天海世家不行。他们据理力争想将王都定在天海,又因河尹缘故,这个提议注定不会通过。谁家王都紧挨着邻国边境线啊?
千算万算,没算到——
四宝郡,治所,孝城。
没道理还有人苟且偷生。
吴贤能笑到现在,自然不是愚昧之辈。
这事显然跟那一声“徐文注”有关。
晁廉既然选择沈棠托付谷仁家眷,自然要跟她一条心,主动出面替她解决舆论危机,也断绝吴贤发难诘责的机会。忙完这些,他才迫不及待赶往孝城,见一见嫂嫂。
“谷仁还有兄弟活着1他气得拍桌。
即使她身在内院也听说谷仁十三兄弟阵亡的消息,据说那一战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惨烈到尸体都找不到几具……
庆幸,吴贤对她有几分感情没追究。
他率兵威慑邑汝便回天海,而不是选择派兵进攻河尹,理由也简单——其一,天海世家不安分,他老巢不安稳,所以大后方的优先级高于河尹;其二,他和僚属团队对上南的估计过于乐观,想着上南到手,河尹自然是囊中物,根本不需要特地过去威慑。
若他索要上南,沈棠反而骑虎难下。正发愁怎么将他忽悠瘸,没想到晁廉反手将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人家丝毫不觉得她接走谷仁亲眷是想霸占上南,感谢还来不及!
若吴贤不表个态,怕是无法服众。
孤儿寡母没有武力傍身,在乱世就是待宰羔羊,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中还算有分量的筹码换取安身立命之所。所以当祈善派人暗中联系,他们便决定投奔沈棠阵营。
尽管被沈棠连着摆了好几道,吴贤都无法发作,但不代表他不能传信过问。特别是徐解这事儿,沈棠的行为算得上明抢了。
现在开战,吴贤必输无疑。
芈侧夫人对此瞠目结舌。 <div class="con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