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诺咽了咽唾沫,尽可能冷静的开口:“叶珩,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只要小月的身体可以,随时都能进手术。你想想,小月已经等了这么年了,你难道不想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吗?!”
叶珩的脚步像是被钉死原地。
唐诺看不到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他面前的那个男人,所有的力气仿佛都一瞬间被抽干了。
甚至连灵魂都被抽干,只剩下一具尸走肉的皮囊。
他的背脊轻轻地颤抖着。
不知道为什么,唐诺总觉得叶珩似乎下一秒要碎掉。
青罗湾的暴雨还下,八月份的台风“蝴蝶”正式登陆了宁城。
悬崖上的海风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像他生命短暂出过的唐明奚。
他心里掀起一阵飓风,带走了他灵魂之后,到了无拘无束的天空。
不知道过了久,唐诺终听到了叶珩的声音。
似是支离破碎一般。
“你去医院。”
停顿了几秒之后,叶珩声音阴郁的渗人:“我留下去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呼——”
距离青罗湾二十公里远且平静的海面上,忽然出了一个人影。
唐明奚猛地从海水浮出,抱着一块浮木,拼命的朝着岸边游去。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跳海游泳:)
唐明奚累的几乎都快感觉不到自己四肢了好吗!!
他最后艰难地扑腾了几下,终扑腾到了一处像沙滩一样的地。
滚了一身的泥。
唐明奚也顾不得身上有脏了,躺淤泥滩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的头顶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唐明奚盯了一会儿,可太佩服自己了!
到底是游了远啊竟然都游出台风圈了qvq!
果然人到了生死关头会爆发出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潜力吗!
总之下届奥运会马拉松自由泳没我不看:)
唐明奚想起刚才跳崖的险境,胸腔的心脏还不停的跳动。
这么恐怖的情,这辈子不愿意再经历二次。
唐明奚没想到台风蝴蝶会他跳海这一天登陆青罗湾,简直把他普通求生模式直接给提到了地狱模式!
还好这一年半的高台跳水不是白练的,唐明奚忆起自己混沌的海水挣扎求生的那几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结果好险顺着海水被冲进了溶洞,海水退下之后,他溶洞里呆了一会儿,等风暴不是那么恐怖了之后,才慢慢地游到这里。
二十公里有的吧:)
二十公里绝对有了吧?!
nice唐小奚!
之后算不重操旧业去干风投,也能去个游泳教练什么的,用勤劳的双手养活自己!
他刻意不去想自己跳下去是叶珩的表情,也刻意的遗忘叶珩选择了唐诺的实。
唐明奚一骨碌从淤泥滩上爬了起,犹如重获新生。
“终自由了tvt!!!”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安危了!
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大别墅。
不过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预备无产阶级,唐明奚立刻甩了甩脑袋,坚决不被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给腐蚀。
他伸了一个懒腰,还不敢完全放松,低头看着自己被海水泡的皱皱巴巴的衬衫裤子,还有手上不知道什么岩石上被划出的口子。
唐明奚立刻马不停蹄的上了岸,用公共卫生间的水池简单的清洗了一下,直奔自己早准备好的快递站,取出了保存快递柜里面的身份证件。
上面赫然是唐明奚的照片,只是姓名和出生年月都改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银卡,一份护照以及少量的金。
唐明奚换上快递柜里面干净的衣服,顺便鼻梁上架起一副土气十足完全不符合自己审美的黑框眼镜,遮住了他那双含情的双目。
唐明奚把以前用的电话卡和手机全都扔了,并且谨慎地一家二手手机店买了一部勉强能用的手机,并且随便报刊亭里面购入了一张电话卡,保证所有的侦查手段都无法查到之后,一家三无小旅馆内老老实实的呆了三天。
这三天,唐明奚一直关注各大新闻网站。
毕竟唐家作为宁城首屈一指的财阀,二公子平白无故遭到绑架并且堕海身亡,不上个热搜怎么也不合适吧:)
可惜整整三天,唐明奚没有任何地刷到自己的死讯。
别说是热搜了,是个本地新闻也没有爆出。
微博上还是某某明星出轨、塌房等老生常谈的无聊内容。
唐明奚心一动,不免想到一个更坏的结局,唐家不会是把他“死”了的情压下去了吧?
谁干的?!
好吧,除了叶小珩别人也干不出这么离谱的情:d
唐明奚扶额,万万没想到自己假戏真做的自杀计划已经这么逼真完美了,男主居然还不相信他死了,不公布死讯半是还没死心!
有这毅力干什么不好,为何要执着一个炮灰发妻tvt!
台风蝴蝶宁城肆虐了足足一周,终迎了一个晴朗的天气。
唐明奚开始为自己的后路算,想了半天,决定这几年还是去国外躲一下,毕竟留国内容易被叶珩发。
他穿越前好歹也哈佛读过几年金融,对美国也比较熟悉,不如去华尔街重操旧业,做做风投,上手的也快。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去了社畜tvt!
为了保险起见,唐明奚购置机票的过程非常坎坷,也亏他留了一个心眼,他购置机票的时候,试着输入自己以前的护照和身份证,发已经被完全禁止出。
狗男人,真有你的:)
怎么连死人也不放过?!
如此一,他索性放弃飞去纽约,转而选择做轮船。
离开宁城的最后一天,天气好,万里无云,对唐明奚说,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他收拾出的东西少,比起以前出个国要带七八个李箱。
这次房间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小箱子。
里面放着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常备药。
唐明奚整理的时候,一枚银色的素戒从一张结婚请柬掉出。
明明时跑路的计划那么着急,但唐明奚还是鬼使神差的带上了这件没什么用的东西。
请柬孤零零的躺箱子里,戒指地上滚了圈,落了唐明奚脚边。
他捡起素戒,发戒指里面还刻着叶珩名字的缩。
想必叶珩那枚婚戒里面的名字缩应该是自己的。
他望着戒指愣了片刻,最后还是将它贴身收好。
婚礼请柬被压了箱子最下面,唐明奚推开门,起身往港口出发。
“本台记者播报,唐氏集团董长唐云近日已经市一医院苏醒,恢复情况良好,相信不久后……”
“据悉之,因唐氏内部工作调整原因原特别助理、代理执总裁唐诺将担任唐氏副总裁一职,并将与京宇集团深度合作,……”
唐明奚草草地看了几眼,将宁城日报的新闻拉到了最底下。
日报最下面,是一张发布会结束后的照片,唐云与叶珩同时从会议厅走出。
唐明奚的胸腔莫名地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涩。
下着小雨,但拍的清晰。
照片上,叶珩的神情泛着死灰,眼死寂一片,几乎没有任何光点。
他明明站的笔直挺拔,但却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破碎感。
风雨肆虐,像他们初见的那一天。
没有任何人为他撑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