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神色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道:“没用,许是熏香染上的……”
康熙看着太子,道:“不许再用了。”
太子点头应了,道:“儿臣晓得了。”
康熙的眼睛移开,望向梁九功,带了不喜,道:“去讨源书屋,将蔷薇花露都收了,吩咐下去,往后太子住处用什么味道的花露都行,只不许用蔷薇花露!”
“嗻!”
梁九功应着,退了出去。
太子抬起头,看着康熙,带了不可思议。
身上香球还罢了,不喜蔷薇味道,自己不用就是了,为什么起居处也不许?
只因为荣嫔喜欢蔷薇花露?
额涅生前,就要以尊让卑,到了自己这里,居然也要避让?
太子压下羞恼,道:“汗阿玛,海关过来的花露,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味道……”
康熙看着太子,神色平和,仿佛方才发作的不是他一样,道:“夏日天燥,花香让人心烦,换薄荷花露吧,提神得紧。”
太子很想要说不。
他已经二十七岁,长子过几年都能指人了,不是七岁!
不需要汗阿玛盯着,吃喝拉撒、起居坐卧都要汗阿玛做主。
可是他还是习惯性地点头,道:“儿子晓得了。”
他倒是没有忘记眼下为何而来,看着康熙道:“汗阿玛,儿臣不晓得宁寿宫挪用份例的对错,只儿臣这里,倒是李氏错的更多些。”
他不知道怎么称呼荣妃,不想按照旧日称呼叫妃母,可直接换成嫔母又怕汗阿玛挑剔自己,他就省了称呼。
康熙看了太子一眼,明白太子的意思,看似说情了,也真是说情的,说过就是说过了。
他看着太子,道:“太子,独木不成林,你一日日的大了,总要培养兄弟做臂膀,老三这里,你要是不喜,那就换了其他人。”
太子忙道:“汗阿玛您误会了,儿臣怎么会不喜三阿哥?这么多阿哥,只三阿哥常往毓庆宫去,打小跟在儿臣后头,就是学说话,还是儿臣训斥了他一顿,强逼着开口,这口舌才慢慢利索的……”
他心里确实不喜三阿哥的为人行事,可越是如此,越要将老三留在跟前,眼皮子底下看着,省得三阿哥在后背搅风搅雨。
说到这里,他带了真切,道:“儿臣过来絮叨半天,就是想要代三阿哥求个情,打小就是这样,看似好脾气,可是也有犯拧的时候,过几年就稳重了……”
康熙皱眉,道:“吃了几盅酒,就找不到北了,在这里吐了一地,关他几天,也是让他长长记性!”
太子也晓得轻重,晓得什么能打听,什么不能打听。
因为之前他只晓得三阿哥“御前失仪”,听了现在的话才晓得只是这个。
他心中带了失望,道:“那确实应该惩戒,这回应该能长记性了。”
按照太子的想法,他都求情了,那皇父有了台阶也该减等处置三阿哥了。
或是停俸,或是降爵。
可是康熙却没有处理此事的意思。
太子想到讨源书屋,坐不住了。
觉得自己还是回去看看为好,省得除了蔷薇花露,再翻看些旁的来……
等到太子离去,康熙叫人传了畅春园总管,道:“叫人捞蛙卵了?”
那总管摇头道:“是护军营那边赶来了一百只鸭子,在书屋北边跟西边的水渠里放了一遍鸭子,鸭子吃蛙卵,还惊得不少蛙跳到更远的池子里去了。”
“九阿哥吩咐买的活鸭?”康熙抽了抽嘴角,问道。
那总管摇头道:“不是九爷叫买的,听护军校说,是九福晋庄子里送来的鸭子,是九爷睡浅,九福晋怕阿哥所后的水池蛙声太大,叫人清理那边的蛙卵,后来九爷瞧见了,见有效果,就吩咐将清溪书屋周边河道里的蛙卵也这样清理清理……”
康熙听着,心里说不出滋味儿。
小儿子想着这个老阿玛,很是孝顺。
可是他都忍不住有些嫉妒九阿哥了。
这董鄂氏还真是贴心,对丈夫体贴入微。
这就是夫妻啊。
有太子跟太子妃那样慢慢磨合的,也有九阿哥跟董鄂氏这黏黏湖湖的。
他坐拥东西六宫,数十嫔御,可是妃嫔就是嫔妃,到底不是夫妻。
康熙沉吟,想到了宜妃跟惠妃身上。
惠妃心正,这些年打理兆祥所有功。
宜妃也不错,待庶妃与小皇子、小格格也素来宽和。
两人都当得起贵妃之位,可惜的是,为了宫里太平,还是不宜动。
如今四妃格局已经变,成了三妃,要不要再提个妃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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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本堂衙门。
九阿哥进来,就见十二阿哥坐在那里,情绪有些不大对。
连他进来,十二阿哥都没有听到,不知想些什么。
九阿哥走了过去,道:“想什么呢?有了这一期秀女的消息了?”
十二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也不像十三阿哥那样脸红,而是一本正经道:“应选秀女要中秋后才参报到各左领处,再汇总到本旗都统处造册核对人口,递交内务府……”
九阿哥撇撇嘴,道:“没意思,逗了没反应。”
十二阿哥闭了嘴。
九阿哥探身看着眼前的卷宗,道:“又有什么不对之处了?”
这是慎刑司的卷宗,涉贪墨桉包衣马何氏吞金而死,支二两棺材银子。
九阿哥不由皱眉,道:“吞金?怎么个吞法?”
关进慎刑司的包衣妇人,不是都要卸了钗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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