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应了,亲自进了一次城,跟十二阿哥交代此事。
“银子太少了,所以才要盯紧些,不能叫人伸手,要置办的体面,还要实在……”
九阿哥叫笔帖式找出来有爵宗女的嫁妆单子,参照了一下,指了其中几项跟十二阿哥交代:“衣服首饰占四成,不能露怯了;家具陈设按三成预备,剩下三成全都制成银锞子装荷包当体己……”
十二阿哥仔细听了,总共是四十一份宗女嫁妆,六十八份觉罗女嫁妆。
前者是一百两银子,后者是二十两银子。
十二阿哥当差小半年,也在皇城里转过,晓得些物价行市。
他有些麻爪,道:“九哥,一百两还罢了,富裕些,可是这二十两,能置办出一副嫁妆么?一匹绸都要三、四两,这二十两银子,四季衣裳都置办不全!”
九阿哥看着他道:“那寻常旗丁人家,一年二十四两银子,怎么吃穿用度都够了?”
十二阿哥想了想,道:“那不买绸衣,换布衣?”
寻常青布的价格只有绸的十分之一。
这是用这个做嫁妆,是不是太寒碜了?
九阿哥想到皇子府眼下分例,是随着宫里来的,家下女子一年绸一匹、缎一匹、各色布四匹。
这是一年的衣裳料子。
要是觉罗女的嫁妆,还不如一个家下女子的年例,那确是寒酸了些,叫人笑话。
他想到了广储库,道:“这个衣裳银子先预留出来,回头我叫人查一下广储库的账,看能不能挪出些积压的陈年料子出来。”
这好料子都是染色的,时间久了褪色了,就不能再供给各级主子,多是是留着赏宫人。
十二阿哥听了,却是心有余季,道:“九哥,那是广储库,这不是也容易出弊情么?”
这涉及到查账,就叫人心里不安。
九阿哥摇头道:“广储库跟其他衙门不一样,不是包衣一手遮天的地方,中间选用的四名总办郎中,有两人选自六部;下头的十八个员外郎,也是每库一人是六部官选任,就算有贪污之事,也是小打小闹,上个月会计司这么大动静,其他衙门该找补的也都补了,账面上当不会差。”
账面上不差就行了。
真要是皇父想彻查包衣,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查。
说不得内务府各衙门郎中、员外郎的家底,眼下都在御前了。
十二阿哥听了,这才放心。
他不怕惹事,而是怕事情不可控,后续又生出事端来。
过了两日,九阿哥拿着广储库的账,到清溪书屋请见去了。
正好大阿哥从御前出来,他前阵子又跑了一趟永定河,晒黑了不少,不过之前红彤彤的酒糟鼻子好了许多,看着清爽了不少,衣裳也整齐许多。
九阿哥打量两眼,道:“这拾掇的利索多了,您这是新添了小嫂子?什么时候摆酒?”
大阿哥拍了他后背一下,道:“别浑说,这是大格格叫人给爷裁的新衣裳!”
九阿哥忙拍了自己的嘴两下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真是好福气,都得了侄女的孝顺了!”
大阿哥的带了得意道:“如今郡王府都是大格格打理着,很有样子了。”
九阿哥立时竖起大拇指道:“行啊,侄女出息了,回头我给大侄女打个金算盘送过去。”
大阿哥笑道:“真要学到你这个叔叔的本事,那往后爷也不担心了!”
九阿哥还要陛见,兄弟俩说了两句就散了。
等到御前,九阿哥就说了现下绸缎价格的问题,还有就是宫里年下女子的年例,道:“要是四季衣裳都用青布,银子倒是够,可是也太不体面了,到时候跟丫头穿一样的,可要是置办绸缎的,这又占了大头,儿子就想到了广储库那边压着的衣裳料子,最早的还有顺治朝的,是不是腾出些能用的,折了银子清账,加到嫁妆中……”
康熙素来节俭,见不得浪费。
听说广储库还有四十多年前的衣裳料子,不由皱眉道:“怎么积压了这么久?”
九阿哥才接手内务府三年,哪晓得这个?
不过他拿了两个折子,道:“汗阿玛,这是十二阿哥带人过去清点出来的,一个记的是各色依旧鲜亮的绸缎,一个记的是有些褪色不足的料子。前头的还能用,依旧是上好成色;后头的就是可以挪出来置办四季衣裳了……”
总比继续压着强。
如此一来,明年往江南三织造派的单子也能少些。
康熙接了看过,点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说到这里,他赞了几句,道:“不错,这回差事办得精心。”
这些宗女也好,觉罗女也好,都是宗亲里的破落户,也不会嫁到什么显贵人家,往后与九阿哥打不上交道。
九阿哥却能如此用心,在嫁妆银子不多的时候,还另辟蹊径保全大家的体面,很是难得。
九阿哥道:“儿子就是动动嘴罢了,都是十二阿哥仔细又勤快,三日的功夫,就将缎库清点完毕,起早贪黑的,很是不容易……”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广储司的皮库,道:“汗阿玛,要不要将皮库也清点了?这些年入库的皮子每年也不少,应该也有积压。”
康熙看着九阿哥,抽了抽嘴角。
怪不得人人都说九阿哥手松,这是真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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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青年节快乐,永远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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