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小心眼。
就算御前的话轻易不会漏出去,可十四阿哥与太子之间有仇,自己说深说浅都不好。
眼见着康熙看着自己,他只能含糊道:“奴才瞧不出十四爷对太子爷如何,倒是瞧着……十四爷对九爷似乎少几分尊重……”
当堂否了九阿哥的猜测不说,话里话外还有说九阿哥不聪明的意思。
当弟弟的,不应该这样对哥哥。
五阿哥也不聪明,可下头的阿哥在人前人后对他只有敬着的。
康熙沉思。
十四阿哥不但是对九阿哥少了尊重,对太子也带了不善。
明明应该十四阿哥对太子有愧疚之心,可是瞧着十四阿哥的样子,却恨不得倒打一耙。
十四阿哥亲近大阿哥,用意也不简单,未尝没有存着其他心思。
岁数不大,倒是浑身心眼子。
这是对兄弟么?
康熙冷了脸。
又是个心高的……
*
圣驾拔营,继续往京城方向行进。
九阿哥打着哈欠,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
他就挑开马车帘,正看到骑马的额尔赫。
额尔赫也看到九阿哥的动作,勒马凑近马车,道:“爷……”
九阿哥本想要叫他休整的时候去找福善问问那两个侍卫的口供,迟疑了一下又闭嘴。
还是等着消息,主动打听也犯忌讳。
这次随扈出来,被四阿哥耳提面命的,九阿哥觉得自己长进了。
外加上晓得皇父憋着邪火,也不想撞上去。
他就改了口,道:“你们大格格也过了周岁,这次回京要抓紧,回头添个小小子跟三阿哥一起长大。”
额尔赫跟桂珍格格去年七月生一女,如今也两岁了。
原本主仆两个说好的,要是生下长子,以后就跟丰生兄弟做伴当,结果生的是格格,只能盼着这一回。
额尔赫提及妻女,面上也带了笑,点头道:“奴才一定努力,都是托爷跟福晋的福,奴才家竹子都分盆了……”
当年额尔赫分家出来,搬到皇子府后街配院,舒舒跟九阿哥送了他们夫妻一盆观音竹做乔迁贺礼。
九阿哥想到那些竹子,不由呲牙道:“红螺寺拢共才多少竹子?结果京城那些人,打着观音竹名义卖出去的竹子,得有上千盆了!”
也就是他爱惜脸面,不好意思赚这份银子。
否则他昌平暖房里分出来的竹子,也有百八十盆,那才是正宗红螺寺出来的观音竹。
额尔赫道:“明白人都晓得那些是‘李鬼’,红螺寺是皇家寺庙,除了爷跟五爷,旁人也不敢大喇喇地挖竹子。”
等到五阿哥挖完,都惊动了御前。
红螺寺的住持和尚,不得不上了折子,跟御前提及红螺寺竹子之事。
养了百年的竹林,再不管管,就要秃了。
康熙写了手谕,禁止挖竹,才算是救了竹林。
“哈哈哈哈……”
九阿哥想起五阿哥那年四处派竹子之事,不由笑出声来。
可见有时候不能太端着,该舍得脸面,还是要舍得脸面,就有实惠。
那次大派送,过后各皇子府多有好消息。
就连往御前孝敬的那一份,也显得很灵验的样子。
五哥倒像是大智若愚。
晓得那边的竹子要抢手了,将大家的份例都挖了出来。
大阿哥这回不在御辂旁,跟着四阿哥在后头策应,就在九阿哥的马车前头。
听到九阿哥的笑声,大阿哥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九阿哥伸出半拉脑袋,跟一个侍卫说说笑笑。
四阿哥也回头看了一眼。
整个队伍都肃静的很,九阿哥的笑声就显得有些突兀。
前头太子的马车旁,有侍卫也在回头眺望了。
四阿哥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提醒一二。
大阿哥已经转过头,脸上也带了笑,道:“真是羡慕老九,整日里乐乐呵呵……”
他们眼下的身份,只要自己想得开,日子就错不了。
觉得日子难熬的,主要还是自己想不开。
四阿哥顿了顿,道:“太闹腾了,幸好离御辂远,要不然汗阿玛又要训斥。”
大阿哥道:“就是说笑,不算什么。”
大阿哥没有留心那侍卫身份,四阿哥却是晓得跟九阿哥说话的是额尔赫,领侍卫内大臣福善的儿子,就担心九阿哥瞎打听消息。
等到了中途休整的时候,四阿哥就留心九阿哥这边的动静。
若是九阿哥打发额尔赫去探听消息,那他就要拦着。
眼见着额尔赫好好地在马车旁边待着,没有往御前侍卫那边凑,四阿哥才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