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不知所以然的众人看着君阡一掌拍在桌子上,脸色从红润降至惨白,丢下家书箭步窜出门外。

“梧桐!给我备马!”

羽夫人摇了摇头叹道:“这孩子,真实越发不像话了,看了也不说一声,你看她那样,简直就是——”

羽夫人未在说下去,突觉事情不对,平日里君阡在过于无礼,也不会如此失态。羽夫人打开折子,身子不自觉摇晃。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快扶夫人回屋歇着!”

羽夫人一时间茫然失措,头里发昏地不知不觉被下人们扶到屋里,手中还紧紧拽着那折子,却不住地颤抖着。

羽战祁是沙场老将,身经百战,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对军事由着极端的敏锐和分析力。可这回的家书却带着一股异样。

“此居忧关战场,常覆三军。平沙无垠,复不见人。与佻褚国对峙六月有余,主将未出而大军困于关内,粮草竭尽,身衰力竭。夫佻褚之帅,乃睿宁王也,竖子机关巧劲,兵行异于常军,战风之迥,无从料及。我军数年来未遭此伤心惨目。望夫人携女念安,悁悁之心,寝寐见之。”

羽战祁从来发回家书皆是报平安的,军机要事便有军报上奏朝廷。可此次却言明居忧关势态已不受控制,大军必然以受重创。

羽夫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些天日日寝食难安,心中郁郁得猝,像是有什么坏事要发生。她日日焚香祈祷,望夫君在外安好,战事顺利,却没想到终是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

“小姐,你去哪?”梧桐追着着羽君阡,看她在街道横冲直撞。

马蹄掀起街边小摊,一时间众人纷纷避马,踏过翻了一地的青菜萝卜锅碗瓢盆,撞过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架支柱散乱桌椅,引来旁人的侧目和指点:“你看,就是那混世太妹,如此扰乱民序,哎,谁叫她爹是元帅呢!”

“儿啊,记得下辈子投胎,一定要找准了爹爹!”拼爹,自古便是,无从查其源头。

“别哭,再哭就把你丢给那女霸王!”一妇人拉着三四岁被吓哭的孩子厉声恐吓。那孩子原本便怕了这彪马乱撞,尽被这一吓止住了哭声,等着眼珠转了好久把眼眶里的眼泪挤了回去。

羽君阡在马上蹙眉,可现在已无心思去管顾他人之想,鞭子狠狠抽在马背,马蹄渐疾。

原本这些天朝廷的异举她是未放在心上的,可父亲的一封家书让她顿悟了些什么,她向来性子急,脑筋却转得极快,除了梧桐,谁都没法跟上她跳跃的节奏。

“吁!”

马儿前蹄扬起,停在红门墙瓦的相府之前,君阡翻身下马,挥手无视例行盘问的守卫,直闯府门。相府对她而言轻车熟路,无须引路。

“快,快去汇报管家!”门卫拦不住羽君阡,一溜烟小跑进门。

未等管家做出反应,她依然立于相府大堂,手扣于唇角大喊:“沈伯伯,快点出来啊,再不出来我砸东西啦!”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一副赶投胎的模样,谁欺负你啦?”后堂走出个五六十岁的老人,面色和蔼,看见羽君阡便迎了上来,袖口还沾了些许饭粒,在后堂用膳,听到羽君阡的喊声,便心道这小祖宗来了准没好事,推过饭碗赶了出来。他一粒粒扣下袖口的饭粒,塞进嘴里。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这人便是玄齐国的丞相沈书庸,与羽战祁是朝堂老友,从小便看着君阡长大,一来老友是老来得子,二来君阡虽然性子冲了点,做事蛮横了点,实乃这京城名门贵媛中特立独行之典范,却甚和他的脾气。直来直往,无须猜忌。

“沈伯伯,您别瞒着我,居忧关战事现在如何?”

“这,”沈书庸迟疑了会,道:“你个丫头片子,不好好在家读书写字,倒是关心起战事来,这战事如何,你还能上战场不能?”

羽君阡突然似听到什么惊天霹雳,倒退一步,扯着头发咆哮:“沈叔叔,你一紧张就乱说话,我何时曾在家读书写字了?居忧关是否,战事告急?”

沈书庸挥手招过君阡,眼里满是慈爱和怜悯,看着这般年纪的女孩,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几条,思考了良久,道:“君阡啊,伯伯觉得你也长大了,有些事就不瞒你了。居忧关现今,岌岌可危,如今朝廷天天在议居忧关战事,却议不出什么结果,我也着急啊!”

“沈伯伯可否详细告知居忧关战况?”

“佻褚国的睿宁王,才惊艳绝是个人才!你爹多次遣人来报,无一不是说他战术高超战风奇特,连他这个久居沙场的老将都始料未及。如今这个言止息采取包围战术,前些日子从嘉名城等各地调运的粮草数次被歹人所劫,佻褚大军在关下驻扎,只围不攻,居忧关现在怕是缺粮啊,不知老祁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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