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斩仙的棋子,恶孽的月轮(2 / 2)

由你教导,也许他不至于沦为斩仙的棋子,不至于成为一柄只用于斩仙的利刃!”

楚狂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敢?”

真武山主捋了捋袖子,吹胡子瞪眼:“你若是敢,你去收了便是,又何至于拦我?

我是不敢,可我是因为真武山下的妖魔不敢,若我身上也无枷锁,只是守着真武大帝的道统,楚狂人……道士也有脾气,天下并非只有你是狂人。”

楚狂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长衫,似乎在拍去沾染的白云。

他侧头看向重安三州,道:“我一生猖狂,天下豪杰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取下我颈上人头,当做豪饮美酒的杯盏。

而我还要赴约,我不认为我会败,可也许会死在重安三州。

我不怕崇天帝,不怕他们那斩仙棋局,可黄鹤楼一事让我知晓……一旦你并非孤身一人,就总要为与你同行的人考虑。”

“如果我收他为徒,自己却死在重安三州,他的道路上原本的坎坷,也许会变为跌落必死的深渊,反倒是害了他。”

楚狂人说到这里,轻轻挥了挥手中的绿玉杖,道:“老道士,等我赴了那约,等我安然归来,我必会收陆景为徒。

不为别的,只为观棋先生。”

“那时,他就算已有其他师傅,我也将他抢到膝下。”

真武山主摸着眼前白鹤的脑袋,不以为然道:“你能在重安王手下活命?”

“而且,崇天帝有意磨练陆景,陆景能否活到那时都是两说。”

楚狂人随意一挥手中绿玉杖。

一阵狂风袭来,卷动那只白鹤连同真武山主。

仅仅一瞬间,白鹤与真武山主已经不见踪影。

“这老道士真是碎嘴。”楚狂人暗骂一声,远处的白云聚拢而来,托住他的躯体。

白云流过,朝着太玄京而去,直至南国公府上空。

南国公府,陆景和南风眠中坐而对饮。

陆景睁着清亮的眼睛,不同于寻常的少年老成,此时他脸上满是向往,认真听着南风眠说话。

南风眠则是在讲他游历途中遇到的奇人奇事,偶尔讲起一些悲惨的事,二人总会沉默一番,饮上一杯酒。

“好好练,不要偷懒。”

南风眠不时还会转过头去,呵斥正在咬牙练刀的南雪虎一声,这景象其乐融融。

远处,南禾雨若隐若现的元神总是注视着此处。

她总是不解性情看似洒脱,实际上却从不与人深交,心中似乎立着一座高山的自家六叔,为何这般喜欢陆景。

而白云上的楚狂人看着少年陆景,青年南风眠,眼里似有追忆之色。

他想起那时与他一同游历黄鹤楼、鹦鹉洲,乃至整座天下的书生,想起书生背囊中用以充饥的葱花饼。

垂柳飞花路村香,酒旗风暖少年狂。

那时,他与观棋先生萍水相逢,他已经名动天下,是天下魁首之一。

观棋先生是风流才子,却因为书楼夫子一句寻常的话,走出太玄京,游历天下,见书本上不曾有之事。

二人萍水相逢,终日饮酒寻路。

醉卧山中,醒则赶路。

如今转过头来,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他还是天下神通魁首,观棋先生却不再是那风流才子,韶华不为才子留,却在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强者。

然而……强者又如何?终有无奈之事。

如今再看这南国公府中的陆景和南风眠。

这两人一大一小,心中皆有凌云志,也可见天下不平与血泪。

“可是最终,他们是否也会如若观棋先生与我这般?”

楚狂人躲在云上,看着二人饮酒。

明明自上而下俯瞰,却好像躲在破败的墙后,偷看两位眼中映着星光的人物。

他们的光洒在楚狂人身上。

让这位盖世的神通魁首,竟然觉得有些刺眼。

远方又来了一缕缕风。

大风刮起,南国公府小亭中,陆景方才写字的纸被刮的到处都是,几个青衣小厮正匆忙去捡。

可是远处含苞待放的花蕊上,却有一只蝴蝶静谧而立。

楚狂人看到了草纸,也看到了蝴蝶。

风可以吹起诸多草纸,可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

“生命的力量不在于顺从。”

楚狂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有朝气,总是好的。”

当大风停息,被风卷动送出许多里路的真武山主,道髻散了,显得有些狼狈。

可他脸上却满是笑容,就好像是计谋得逞的孩童。

“楚狂人能收陆景为徒,也是陆景的造化,绝不算是埋没了他。”

——

横山府中,密室里。

白骨、血肉、皮、长发、刺鼻的臭味。

汨汨血液早已化作黑色的血浆。

樊渊走入密室里,却发现早已无从下脚。

这横山府中的许多人都已经死了。

甚至那些曾经在夜晚偷偷出去,又不曾带人回来的下人,都被古辰嚣拖入这密室中,成为密室腥臭的一部分。

古辰嚣面色阴沉,双眼暴凸而起,鲜红的舌头时不时伸出来,舔一舔泛白的嘴唇。

也许是因为常年啃食血肉,他鲜红的舌头上竟然长满了一根根极为渺小的肉刺。

樊渊看着这密室中的惨状,眼中毫无波动。

“高离大人已经到了岭南道,再过不久就将入玄都。”

古辰嚣手下的动作微微一滞,猛然转过头来。

他望着樊渊,睁大眼睛,眼中的血丝几乎都要爆开。

“要来了?可曾带来父王赐下的血衣?”

樊渊再度行礼,道:“高离大人为殿下带来了血衣,还为大伏崇天帝带来了月轮。”

“月……月轮?”

古辰嚣猛然打断樊渊的话,甚至手上的匕首都落在血肉中。

樊渊颔首,但就连他也不知月轮是何物。

古辰嚣眼中的疯癫却在月轮二字被樊渊吐露而出时,瞬间消失不见。

月轮代表着什么,哪怕是在偌大齐国,都仅有几人知晓。

却足以让古辰嚣身上寒战连连。

“父王要做什么?竟然将月轮邪物送来太玄京?”

可旋即古辰嚣又笑了起来,笑得越发张狂。

“无论如何,父王此举对我而言乃是天大的好事!”

“有此功劳,我平日里吃几只羊又算得了什么?

高离进了玄都,陆景……”

古辰嚣笑得歇斯底里。

恰在此时,樊渊似乎听到了什么,先是向着古辰嚣行礼,这才走出密室。

不多时,樊渊皱着眉头再度前来。

古辰嚣看向樊渊,樊渊开口,语气中还有些疑惑:“有几个黑衣人前来,带来了……十余女子。”

“只是她们俱都穿着囚衣,大约是牢狱中的罪人。”

古辰嚣眼睛一亮:“想来是大伏朝中也有真正的权贵知晓了月轮的消息!”

“只是死囚,远远不如那些自小富足殷实的人们,死囚的绝望、恐惧并不那么美味。”

“樊渊,去,去和那些黑衣人说,下一次,不要死囚。”

樊渊眼中毫无波动,应命而去。

而当他走出这密室,却不由皱了皱眉头。

樊渊朝前走了几步,转过头去,那密室门是以极其特殊的材料打造而成,几乎可以隔绝强大照星修士的神念,可以隔绝神相修士的武道意志感知。

于是,樊渊咬了咬牙,与那几位黑衣人行礼,却不再多说什么。

那几位来历神秘的黑衣人就此离去。

而樊渊望着眼前这些身穿囚衣,面色麻木的女子,眼中的挣扎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随意将其中两人送入密室,剩余的则都被圈养起来。

就如同在圈养牲畜。

——

养鹿街,空山巷。

陆景正在教授裴音归学习广寒印。

广寒印不仅可以用元气构筑,是诸多也可以用气血构筑。

乃是诸多神通玄功中极为特殊的一种。

无论是武道修士还是元神修士,俱可修行。

裴音归长发落肩,仔细体悟这广寒印流转气血的规律。

陆景时不时还会开口讲解,疏通其中的难关。

裴音归能够在齐国冷宫中修行的神火境界,天赋自不必多言。

可是……裴音归却始终无法想象,陆景先生为何能够在这般短暂的时间里,完全参透广寒印的奥秘。

“若能熟练此广寒印,同样的气血,一箭射出,甚至能够射杀百里以外的来敌。”

“只是,广寒印气血消耗太过恐怖,只能用作压箱底,或者决胜的法门。”

裴音归心中这般想着。

而身穿白衣的陆景教授了许久,直至月上柳梢头,陆景这才站起身来告辞。

裴音归亲自送陆景,走到门前,却见小院门上还挂着陆景亲笔写下的对联。

她每一次看到下联此心安处是吾乡,心中总会安宁许多。

而陆景却不曾注意到对联,他想起南风眠提起过的齐国强者,又想起裴音归的来历,故而开口问道:“裴音归姑娘,你可知齐国高离以及剑秋水二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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