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要干什么?!”正当溃兵队长皮耶赫大声质问不断挣扎,一半的脸贴在桌子上,突然他看到一群金发男人走了进来。
老埃里克扫视一番,问道:“就是他们了?”
“就是他们。”罗贝尔直指被死死按住的皮耶赫:“他是驻军队长,名叫皮耶赫。我和此人并不熟,他效忠前代伯爵,至于是否效忠我……我觉得并没有。既然他犯下大罪,你将他带走就好。”老埃里克点点头:“瞧瞧此人挺魁梧的,的确是士兵。”为了避免罗贝尔诓骗,老埃里克气势汹汹走上去,他弯下腰刻意说道:“听说你就是驻扎安茹的士兵们的头目?我们在城市东门厮杀,你的人几乎都死了!我们把你们死者扔到城外让村民围观,我看到,那些村民在对着死尸抛洒粪便。最后,我们把脑袋一颗颗砍下,插在木枝人任由乌鸦啄食。剩下的尸体,被我们砍砸成碎片了扔到森林喂狼了……”老埃里克越说越激动,虽然他所描述的根本不是事实,就是这激烈的表情仿佛证明所言都是真的的。
死者的确堆砌起来让村民好好围观一番,罢了死者由教士做告解,最后在修道院公墓处挖掘大坑直接埋了。
最终,死者的结局算是体面的。但被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的溃兵队长,他觉得自己的部下战死了还要被野蛮羞辱,尤其是被那些下贱的农夫羞辱,他挣扎得极为凶猛,可惜都是徒劳的。
无可奈何只好嘴上骂骂咧咧过嘴瘾,不料这恰恰证明了他们的确是安茹城之战的溃逃守军。
老埃里克心满意足地站直身子,他看向罗贝尔,乐呵呵道:“感谢大人的诚实。这些人犯我们明早就带走。只是,还请你今晚就将他们交给我们。”罗贝尔点点头:“当然可以。明日你们带走得是活人还是尸体,我一概不问。至于明日……我就不跟你们走了。”
“是吗?夫人还在安茹呢?”
“无妨,那是她的决定,我留在图尔就好。”
“也好。”罢了,罗贝尔带着他的亲信暂且离开,所有溃兵都被捆住,这些人旋即成了诺曼人的人体沙包。
老埃里克与随行的伙计们下手凶狠,一个个倒霉蛋被揍得鼻青脸肿,他们嘴巴满是血,牙齿都被强行敲掉了。
他们浑身也到处是淤青,直到老埃里克一行打累了才停手。就在这间石室,老埃里克一行守着人犯睡了一觉。
溃兵队长皮耶赫被打得精神萎靡,一只眼肿涨过度相当于失明。此人已经获悉自己的命运,所谓在安茹被当众处决。
早知自己会被新的图尔伯爵出卖,还不如当初战死算了!现在被新伯爵抛弃,被诺曼人虐待,罢了还要当众受刑。
尤其是被那些下贱的安茹平民看着自己被杀!他们这些人如今连咬舌自尽的可能性都没有,不但因为牙齿都被拔掉,还在于人人嘴上塞了一块布,之后嘴巴又被绳子捆起来。
到了第二天,被打得似乎就剩半口气的人,被如同拖死狗一般,由金发战士们大摇大摆地拖到码头处。
老埃里克一行就是要故意如此,他确信罗贝尔看到此幕肚子里绝对窝火。
窝火就对了!自己也是履行自己君主的决议。所谓如果不作出一些过激举动,图尔方面就不会真的把雷格拉夫当做一个大人物。
所有人犯有十五名,他们被捆住手脚扔到船舱。老埃里克一声号子,兄弟们摇起大桨向着下游漂去。
与此同时,在安茹城内,雷格拉夫与艾德莱德就如何处置人犯一事已经达成共识。
他们决定在城市广场树立绞刑架,人犯直接绞杀,罢了用准备好的裹尸布包好在放进棺材里。
可以说这种处理方式已经是赏赐给人犯是体面,其实雷格拉夫无意准备如此周祥,大量的细节均是教会高度介入的结果。
修道院长雷克蒙德本着慈悲,他其实反对这种当众行刑,可是那些家伙的确犯下滔天罪孽死有余辜。
那些人的灵魂已经被魔鬼腐蚀,其死后必下地狱。教会能做的大抵就是如何收尸了。
公开处刑是非常少见的,此事被散播出去,获悉消息的安茹民众群情激奋!
人犯还没有送抵,已经有闻讯而来的村民在安茹城墙下徘徊了。民众早已拖家带口地涌入城市,等到运输人犯的长船刚刚抵达码头,乌嚷嚷得似有一万人涌入码头。
捆住的人犯被安置在驴车上招摇示众,雷格拉夫的士兵艰难维持秩序,提防着数以千计手持木棍的男人女人冲上来把人犯活活打死。
持棍的村民固然无法接近,手持粪球的人可是想方设法把秽物砸到人犯身上。
他们嘴上骂骂咧咧,都在诅咒犯人必下地狱。因为守军队长过去极为霸道凶蛮,那张该死的脸大家都记得。
就算被揍得鼻青脸肿,民众也都认得出来。如今,该死之人被捆起来,若被新领主绞死真是便宜这群家伙了。
民众恨不得生啖其肉,犯人不会被大刑伺候,大家并不乐意。不过人犯将在广场公开处决,所有安茹人都被邀请围观,能亲眼看着仇人被杀也算好事。
雷格拉夫不想磨磨蹭蹭,人犯送抵的当天,这群罪犯集体跪在一件石室内的石地板上。
忽然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守军队长,赫然看到图尔的二小姐、如今的图尔伯爵夫人艾德莱德就在这里。
队长皮耶赫想不到,自己的死刑竟被艾德莱德大人授权!在简略的严明正身后,就由雷格拉夫亲自宣读犯人的罪状。
他们犯有谋杀、抢掠、偷盗、侮辱女人、侮辱教士、背叛信仰。如此多的罪行叠加,判处火刑都是便宜他们。
当众绞死的确太过于简单干脆,考虑到这是自己与艾德莱德商量后的联合决议,彼此都要体面,就如此执行死刑也好。
恰是大家都要体面,死刑必须立刻执行。当日,麦西亚-萨克森军大集结,安茹城到处飘扬麦西亚王旗。
在城市广场上,高悬挂密度绞刑架一次落下五个绳套。士兵护卫并维持秩序。
教士检视监督,最后也为罪犯收尸。数以万计的民众拖家带口而来,连石墙上都站着围观的村民,这比参加圣诞节还要热闹。
雷格拉夫亮着他的金发,在难以描述的嘈杂中细数犯人罪状,无论民众是否听清楚,伴随着悠长的牛角号,该行刑了。
犯人分成三组,陆续押送到绞刑架。之后的事情变得无聊……鼓声变得越来越急促,待其戛然而止,雷格拉夫示意待命的部下依次踢开木箱。
被打得精神萎靡的犯人开始最后挣扎,不久,第一批犯人没了动静。待检查人犯确实没了心跳与颈部脉搏,死者这才被放下来,准备好的裹尸布把尸首一缠罢了直接扔到放在一边的木棺里,待命的教士立刻手持木锤将棺材钉死。
接着是第二批、第三批。在人群震耳欲聋的呜嚷声中,人犯全部处决。
数万民众看到了昔日祸乱安茹的恶人伏诛,待棺材都被运走了,大量民众还在绞刑架附近徘徊久久不愿离开。
剩下的工作都是教士们负责了。雷格拉夫木着脸,与布鲁诺一道回到他的临时伯爵御所。
艾德莱德亲自定下死者的罪状,许可了绞刑方案,出于体面,她不会出现在乱糟糟的现场,然现场之盛大她也远远看到了。
雷格拉夫归来,平静到:“现在他们死了,安茹与图尔过去恩怨两清。”
“但愿……如此。”艾德莱德说罢,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您还有些顾虑?”
“不好说。有些感觉,我难以描述。”
“那就不要说了。夫人,如果您愿意回图尔,我即刻安排人手送您回去。”
“这就不必了。”艾德莱德摆摆手,
“我坐马车回去。”
“还是送送您吧。”
“如果你执意如此。雷格拉夫,我现在更愿意安静独处,就让我自己在房间里静一静。”
“也好。”雷格拉夫点点头,
“请您休息,当您愿意返程的时候,请务必通知我们。至少,我要送送您。”
“好的。”双方对视,彼此尴尬得笑了笑,罢了雷格拉夫率先离开再把木门关上。
他没有再说话,继续去忙处刑结束的善后事宜。譬如,在公墓安置人手,谨防余气未消的村民把死者从坟墓力刨了继续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