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指了指前面一丁字街路口的大铺面说道。
徐光启因此点首,心道:“陛下这搞买卖的手段是跟谁学的?”
一时,徐光启又道:“仆看了一下,附近来天津城做买卖的百姓很多,有挑柴来卖的、有卖草鞋的、还有卖鞋垫的,甚至有卖插标卖首的,看上去颇为繁荣,倒如部堂之前所言,这些新编户的百姓明显通过做工让附近百姓多了一份营生,不再因京师漕运负担重而更加贫困,但是,这官道整修工程与建城工程结束后,这些百姓怎么办,会不会再次变成流民,附近的百姓也会再次陷于饥寒?”
“所以说,陛下圣明!”
毕自严笑着说了一句,又道:“阁老不知,陛下早已让尚工监在天津城里建了许多作坊,有木作坊、石器作坊、铁器作坊等各类制造尚工监采买的器械,还有军械制造总局也在设立了许多分厂,陛下管这叫制造业,这些制造业目前需要的青壮很多,一开始编了户的许多流民现在都已进了这些制造业当工人,那是旱涝保收的活计,只要尚工监和军械制造总局一直还需要这些器械,他们就会一直有活计!另外,下官已经按照陛下吩咐在天津城内设立了许多木工学堂、石工学堂以及铁工学堂,专门培训一些年轻流民,让他们在接下来可以直接参与制造业,现在这些制造业的缺口还很大,听说尚工监接下来还要制造一批新织机和新的手摇印刷机、水车这些,光是需要天津城的基础木工都得上万人,所以,这些天津城的新户民不愁没有活计,甚至这些流民都不够,按照军械制造总局接下来要在天津城的招工需求,除了城内的新户名,到时候还得去周边招募百姓。”
徐光启听后恍然大悟起来,心道:“难怪陛下要自己徐家的棉纱产业扩大规模,还要立即用飞梭织布机建立新的官营织造业,敢情陛下也是为了能在接下来让尚工监在天津城这些地方建更多的所谓制造作坊,让安定下来的流民一直有活干,毕竟尚工监就是制造这些新器械的,什么纺纱机、木制水车、织布机,皆是尚工监在造,陛下真是用心深远。”
“学政抓的如何?诉苦与感念皇恩的活动又没有办?”
徐光启接下来又询问了起来。
“按照谕旨和您的要求,一直在做,城内已经建造了十处社学,社学挂的是天子圣像,每逢一旬,天津通判华允诚便会让各坊坊正官组织各坊的坊民在各坊社学聚集,然后由各坊坊民们进行轮流诉苦,讲述以前为何会流离失所,有哪些辛酸事,然后再由坊正负责告诉他们如今他们能安定皆因皇恩浩荡!如今,因此,新定居的百姓们都很忠心于陛下,今日刚好是诉苦的日子,不如下官带您去最近的坊看看?”
毕自严说着就主动提议起来。
徐光启点首。
于是,毕自严便带着徐光启来了最近的一个叫“国恩”坊,所取坊名自然是希望这坊百姓感念国家之恩。
如同新建的天津城也有“皇恩”坊一样。
徐光启刚跟着毕自严来到“国恩”坊的社学,就看见一还面有菜色明显是新来的中年妇女正在天子像面前哭诉着自己丈夫是怎么被豪强打死,自己怎么千辛万苦地带着孩子逃难到这里,然后被这里的官爷收留的故事。
因为是真情实感,又都是类似的经历,所以底下的坊民都听得特别有代入感,特别感同身受,也都落下泪来。
而当坊正含着热泪说是皇上让他们现在安定下来让他们高喊皇上万岁时,这些人还真的热情地喊了起来。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皇上是好皇上!”
……
徐光启看着这一切,深受此时环境影响的他,不由得激动道:“比起让这么多百姓安居下来,纵容得罪了江南所有士绅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