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微见此情景也顿觉诧异,他没想到平时对和自己结成政治同盟之事都还畏畏缩缩的刘若愚,暗地里却准备着这样铤而走险的手段。
“真是厉害呀!明面上是内厂厂公,替皇上监视与查缉所有安插到内廷细作,充当皇上耳目,暗地里却是最大的细作,控制着宫内所有细作耳目。”
魏广微细想后都不明觉厉。
更何况是朱由校。
朱由校此时听后的确有些不寒而栗,以至于他也没什么心思观看魏忠贤的表演。
可怜魏忠贤哭的撕心裂肺后,不得不一直跪在地上,等皇帝回馈他刚才所表现出的忠心。
他不得不承认,这当皇帝果然是不能绝对相信任何一个人的。
而他也的确留了一手,在刘若愚身边安插了自己的耳目。
所以,朱由校事实上早已提前预判到了此事,甚至有所准备。
但朱由校现在还没想告诉刘若愚。
能在朝堂上待的人都是演员。
朱由校也会演,他刻意表现的有些不安的站了起来,看向张同敞,问道:“外面来了多少叛贼,持何兵械,可有火器,大明园的宿卫能否守住?”
张同敞回道:“启禀皇爷,皆是兵刃长枪,想必是因为火器弓箭皆有编号而控制严格,也就没机会得到这些,但人数不下五千,我大明园宿卫仅仅一个旗队上百人而已,有些麻烦!臣已着郭牧持金牌去调最近的禁卫营,但现在得保证在禁卫营来之前,不让他们冲进来,威胁皇爷您的安全!”
“你立即先去组织他们防守!告诉禁卫营的羽林卫们,朕相信他们!击退叛贼,皆升三级官阶!伤亡者,升五级官阶!”
朱由校吩咐道。
“是!”
张同敞回了一句,就立即转身离开了勤政殿。
“陛下!”
这时候,一直沉默在一旁的魏广微因此情形也突然喊了一声,然后向朱由校禀报道:“陛下!罪臣有事要奏,陛下想必已经知道如今外面对元辅袁公早已是憎恨至极,因袁公屠戮宗室、残害百官,更是对弱女子也毫不留情,以至于百官请辞,商贾罢市!如今还因此,导致刘内相不得不行此险事,故以臣之见,既然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请陛下不如连袁可立也一并赐死,以使天下人稍解其怨,反正新商税既已开始推行,杀之亦无妨,且又能安天下,又何不可为!臣皆是一片肺腑之言,还请陛下明鉴!想必元辅也能为天下而甘愿如此!”
魏广微说着就朝袁可立拱手道:“请元辅为陛下尽忠!”
朱由校冷目看着魏广微,心道:“好毒的心!”
他不得不承认魏广微虽然这话说的大义凛然,是在为自己为天下,但其实真正的心思是为了利用自己这个皇帝可能会怕死的弱点,而让自己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来,而使得改革派的官员从此寒心,这无疑断的是以后大明一些理想主义文官的改革积极性。
为了重塑隆万年间的一些敢于改革的文官之精神,他即位后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平了多少反,给了多少奖掖,才让熊廷弼、袁可立这些还有社稷之念的文官因此愿意为大明做更深度的改革。
而现在自己如果再学万历抄张居正那样杀袁可立,那断的可不是一颗人头那么简单,那断是大明的未来,是士大夫群体中仅存的一点良心。
要知道即便是严党倒台,嘉靖都没让严嵩死的。
“袁睢州这样的人,不是朕的家奴,也不仅仅是大明的臣子,而是汝等士大夫的标杆,是汉家的风骨,朕若因无罪而杀他,便对不起华夏!即便你现在真要架着刀在朕的脖子上,朕也不会杀他!”
朱由校冷声说道。
魏广微大感意外。
“皇爷,那魏忠贤呢?”
刘若愚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