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阳武侯府。
一顶轿子来到侯府大门前。
一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腆着大肚子,从轿子上下来后径自进了侯府。
这个胖子名为庞德福。
明面上,他是西山的一位煤矿大老板,手中掌握着三百个窑口,算得上是最顶尖的煤炭商贾。
坑云昊十万两银子的那位商贾,正是这个庞德福。
其实他不过是阳武侯薛濂的白手套而已。
要是在京里没有过硬的靠山,即使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在西山站得住脚。
要是没有阳武侯撑腰,庞德福也没那个胆子,一次坑了云昊十万两银子。
在任何时代,有钱人都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明面上斗不过你,但是我可以花银子买你的命。
阳武侯薛濂在花厅中接见了庞德福。
薛濂的神情极为不悦,“不是让你躲几天再露面的吗?”
用废弃的煤窑,坑人十万两银子,这可是轰动京城的大事情。
薛濂虽然贵为侯爵,也不敢吃相太难看,坏了名声。
庞德福连忙解释:“西山那边出大事情了,那个云昊又去西山了!”
“他又在找你了?”
“哼,白纸黑字的事情,他还能闹翻天不成?”
薛濂冷哼一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薛濂的祖上是薛禄,曾是靖难功臣,两次救驾朱棣。
后来薛禄跟随朱棣五次征蒙元残部,由于他作战勇猛,被封为阳武侯,世代罔替。
在永乐朝的武将勋臣中,薛禄是少数由于对外功勋而封侯的将领。
薛家可谓是世代忠良。
第二代阳武侯薛诜,在麓川之役中战死。
第三代的薛琮,随同于谦参加北京保卫战,挽救土木堡之后的危局。
传到薛濂,这已经是第八代。
如今勋贵虽然没落,却也不是商贾敢得罪的。
即使那个云昊真的查出幕后之人是阳武侯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顶多是坏了名声而已。
名声又哪里有银子重要?
庞德福解释道:“那云昊去西山,却不是寻小人的,而是继续购买透水的煤窑,这短短几天时间,就买下了三百多口废窑。”
“买废窑?”
薛濂一愣,随即露出匪夷所思之色:“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
庞德福道:“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薛濂奇道:“莫非他能从废窑中掏出煤来不成?”
庞德福摇头道:“这倒是不大可能,煤窑透水的难题,从古至今就没人能解。可小的愚笨,怎么也想不透,这云昊是个什么意图!”
“管他是什么意图,直接把咱家那些没用的废窑,全都打包卖给他。”
“八百两银子一口,不买也得买,你暂时别露面就成了。”
薛濂霸气地说道。
庞德福提醒道:“这个云昊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估计是来头不小,到时候怕是会给侯爷惹来麻烦。”
“你不是说这个云昊,是刚从南方回来的吗?一个外来户,还能翻了天不成?”
“京里的门道,本侯还不清楚?要是真的有什么来头,被坑了十万两银子,这几天京城早就闹翻天了,还能有这么安静?”
“再说了,京城的权贵哪个不知道西山的水深,想插手西山,又哪有那么容易?”
薛濂不在意地摆摆手。
庞德福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领命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