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黑,大清早的瞎吼什么!”许广田悻悻的在自家女人脸上轻轻拧了一把,然后转身迎了上去。
“嘿嘿……”张永宽探头瞄了一眼进屋的刘阿株,随即上下打量着一脸声色微愠的许广田,“你这是刚起床?哟,瞧你头上的汗,这怕是在屋里下了不少力气吧?嘿嘿……”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许广田没好气地说道:“稍后,我还要清理一下牲口棚,可没时间跟你瞎扯。”
“嘿,谁知道你待会是要去清理牲口棚,还是继续爬到床上使力气?”
“……”许广田闻言,有些恼了,瞪了对方一眼,“昨晚的猫尿还没醒呢?伱是想搁我这耍浑?”
“嘿嘿,打扰了你的好事了?”张永宽继续口花花,“娘的,你折腾一晚上,还没够呀!”
“张二黑,你他娘的再瞎说,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哟哟哟,你这是生气了?”张永宽见对方有些变色,忙不迭地陪着笑,并将寻来的理由告知他,“从堡寨那边传来命令,要求我们各家各户,每户都要出一丁,携带各自火枪前往集合。……五日后要集中进行校阅演武。”
“嗯?”许广田听了,不由愣住了,“咋的,是要去打土著,还是要去南边干西班牙人?”
“都不是。”张永宽摇摇头说道:“听说,咱们暄州总督区新来一个警备副司令,还是正经的陆军军官。他要巡视各处堡寨定居点,检查地方武备自卫情况。咱们的潮安堡的屯殖官觉得,可不能让人家给小瞧了,便要先操演一番,免得到时候大家出丑。”
“哦。”许广田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是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家里守着自己的媳妇。
既然只是乡兵会操演练,那倒是无妨。虽然有些耽误家里的农事,但好歹不用自备干粮,在这寒冷冬季翻越山岭,到山区里清剿土著。
哎,你说咱们暄州总督区,已然占据了这么广阔地盘,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空置的土地,咋还要一股劲地要往东边探索和拓殖。
听说,许多年前在东昆仑山(今落基山脉)几处谷地屯殖的移民,不少都遭到了恶劣风雪天气的侵袭,死了不少人。再加上与当地土著武装冲突,好像剩不了几个了,日子过得惨兮兮的。
想想,也是怪可怜的。
哦,对了,南边靠着西班牙势力的许多屯殖点,也不时发生与西班牙人的冲突和争执,搞得整个总督区好几次进行了乡兵动员,准备教训“好斗”的西班牙人。不过,最终迫于我大齐的威势,人家西班牙人做出了让步,才使得双方至今相安无事。
唉,这个世道,不论到哪里,都有纷争和冲突,让我们这些想过平静日子的小老百姓徒奈若何?
不过,既然在殷洲安家置业了,那么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家园,还有自己的女人,那必须要拿起武器来保卫,可不能让人平白给毁了。
——
1月30日,午后三时,乐昌(今加州圣克拉拉市)。
“解散!”
随着一名陆军御武校尉(上尉)军官大喝一声,排列着歪歪扭扭阵型的乡兵队伍立时泄了气势,像一支爆裂的烟花一样,散得四分五裂。
乡兵们拖着火枪,三五成群地说笑着,嬉戏着,甚至还相约一起到城中的某个酒馆小坐片刻。
这劳什子会操,可把爷们给累坏了,丝毫不亚于干了一天高强度的农活。
有这必要吗?
咱们又不是经制军队,哪里需要像那些正规士兵一样严格要求。
难不成,还有外敌能打到我们殷洲来?
“一群散兵游勇呀!”暄州警备司令部作训参谋官、御武校尉谭舜德摇着头苦笑道:“老子只需带领一个排的陆军部队,发起一波刺刀冲锋,就能将这一百多人给打崩了!”
“是呀,一群烂兵。”新任暄州警备副司令、宣节校尉(少校)李延良面无表情地说道:“打崩他们,哪里需要正规部队。从横关抽调一部驻防军过来,都能将他们全数歼灭。看来,暄州的乡兵,也就只能仗着火器的优势,欺负一下地方土著。……要想大用,怕是不成事的!”
“长官,你是想……”谭舜德小心地问道。
听说,这位主可是在横关惹了事,擅自掺和日本倒幕战争,才被上头“发配”至暄州,让他好生反省一下。
怎么,听他的口气,似乎又要做什么“大事”?
“未雨绸缪而已。”李延良笑了笑,然后转身朝校场外走去。
“未雨绸缪?”谭舜德嘴角抽了抽,“西班牙人跟我们关系正热络,而且还一起联合修建巴拿马地峡铁路,应该不能对他们动手。如此一来,……长官,你该不会想要往路易斯安那方向动手吧?不成的,险峻的东昆仑山连绵数百公里,咱们就算通过小道翻过去,那也吃不掉偌大的一个路易斯安那!”
“西班牙人颓势难掩,已然不能成为我们齐国的一个重要对手了。再者,以西属墨西哥稠密的人口,别说我们暄州总督区无法独自应对,就算加上北边的沂藩和篷州总督区,怕是也啃不下来。”李延良走到一辆马车前,抬脚坐了进去,“不过,相较于对付法属路易斯安那,我们则占有不少地利之便,跨过东昆仑山,便能面对广阔的平原地区,一冲而下。更为关键的是,法国移民的数量是相当的少,根本凑不出太多的武装力量。”
“长官,法国乃是欧洲大国,人口两千多万,实力冠绝欧陆,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就是因为法国实力太强,所以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它将是我们齐国在欧洲重点遏制的国家。”李延良拍了拍车厢壁,示意马车启动,“你怕是不知道吧,法国对于我们齐国受让阿卡迪亚和纽芬兰岛是很有意见的,认为一群天主教子民被我们这种异教徒统治是不可接受的,而且还对他们的哈迪逊和加拿大领地构成了一定的威胁。另外,在地中海,法国人对我们齐国在该地区的势力扩张,已生出隐隐的敌意,觉得我们的地中海分舰队游曳的海域太过接近法国南部沿海地区。”
“长官的意思是,我们齐国在未来某个时候,会跟法国开战?”谭舜德犹自怀疑,“法国陆军规模数十万,咱们怕是招惹不起吧。”
“除非头铁,才会想出派陆军前往欧洲跟法国大战一场。”李延良笑着说道:“咱们无需跟法国人在欧洲大陆纠缠过多,跟他们在海上缠斗即可。只要咱们齐国海军能截断法国本土与新法兰西领地之间的海上联系,别说路易斯安那,就是加拿大和哈迪逊,那也不过是餐桌上的一盘菜,任由我们慢慢品味。”
“可是,绵延的东昆仑山脉……”
“数十年来,包括我们暄州在内,曾派出了数支探险队前往东部地区,应该发现和绘制了不少能通行的谷道和小路。这种情势下,我们可以在某些关键地方设置若干屯殖点,一点一点地向东延伸,最终铺出一条通往路易斯安娜的行军补给线。哦,对了,听闻沂藩曾派了一支探险队,最远抵达至大湖地区。我们能不能想办法将这条线路也利用起来?”
“沂王府未必愿意将这条线路拿出来与我们分享。据悉,沂州每年夏秋之际,都会派出一支规模达数十人的商队,前往东部山区收揽毛皮。呵,一根钉子,就能从当地土著手里换来一张上好的貂皮。几把锋利的钢刀,也能换来一张价值颇高的熊皮。他们甚至还用火枪换土著妇人,为领地内的移民婚配。”
“沂藩将火器流到了土著那里?”
“应该是。……不过都是一些二手的老旧火枪。”
“哦。”
“长官,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怀远城。”
“啊?……不再校阅乡兵了?”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那些乡兵们想来也没什么心思校阅了,年后再说吧。另外,待天暖后,我们需组织一支探险队,往东部走一遭,瞧瞧路易斯安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唉,要是能像修筑巴拿马地峡铁路那般,在暄州也修一条通往东部的铁路,那就好了。铁路所到之处,必将皆为齐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