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齐国人的善政(2 / 2)

君不见,随着欧洲武器和战法的不断更新迭代,曾经在战场上始终处于优势的奥斯曼帝国,早已雄风不在,屡屡败给久经战火考验的欧洲联军。

要不是齐国不断给它打气输血,还派出许多专业军事教官参与奥斯曼帝国新军的改造和整训,甚至直接参与部分重大战役的筹划,说不定在欧洲联军的连番强势打击下,就被一路赶出巴尔干了。

一个农业国用举国之力建立起来的新式军队其实也是“伪新军”,或者说是“瘸腿”式的新军。

因为,你的社会组织模式、生产模式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还是封建传统军队那一套,这必然会反过来影响新军发挥最大效力。

你瞧,帕津镇驻守的一千八百余叛军,手里拿的火枪并不差,大半都是神圣罗马帝国军中的制式武器,训练嘛,也马马虎虎,应该受过数月的军队整训,小镇里还布置了五六门火炮,而且还是据垒死守。

但整个战斗过程却是让人大跌眼镜,在齐军十余门火炮的持续轰击下,叛军立时就丧失了战斗欲望,在镇子里被炸得到处乱窜。随着数百武装志愿者、齐印仆从兵在齐国士兵的督战下,“奋勇”地从数个方向发起进攻后,叛军的防线很快便被突破。

待两百多名柏柏尔骑兵挥舞着马刀,绕过小镇,试图要全面包抄叛军时,整个战场局势立即扭转,叛军最终没有绷住,纷纷放弃了抵抗,开始从小镇的后方溃逃。

激昂的冲锋号被吹响,如林的刺刀不断向前涌动,炮火开始向后方延伸轰击,整场战斗又沿袭了此前一惯的追击模式。

叛军的后勤管理太糟糕,组织模式也太松散,军官更是战术思想落后,战法也是破绽百出,在齐军如同精密战争仪器的碾压下,只能一败再败,如同丧家之犬,不断地被驱赶,不断地溃退,士气也是几近于无。

大军从普拉--哦,不对,齐国人已经将其重新命名为洛宁--出发以来,一路上扫荡前进,与叛军经历大小战斗也有十余场,基本上没有遇到过强力阻击,甚至可以说是一场武装游行。

数月前遭到败绩的齐印仆从军在齐国陆军的督战下,又重新焕发了强大的战斗欲望,变得异常凶猛,每战争先,在火炮的掩护下,击溃了一支又一支叛军武装。

虽然伊斯特拉半岛的地形多为高原山地,还有茂密的森林和乱石丛生的丘陵,极大限制了骑兵的发挥。但两百多名柏柏尔骑兵却依旧骑乘着高大的战马,小心地操控着马速,在叛军溃退时给予最为沉重一击,杀得敌人血流成河。

保罗·比利加此前没有经历过任何战斗,仅有少许的山中狩猎经验,不知道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的。

火炮不停地射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开花弹迸溅出巨大的火光,将敌人连同周边的建筑物一起毁灭,势能强劲的实心弹摧枯拉朽般地击穿当面一切阻碍,密集的霰弹仿佛如同死神的镰刀,成片地收割着生命。

整齐的排枪射击,连绵不绝,宛如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不断冲击敌人阵型。

冷森的刺刀无情地捅入敌人柔软的腹部,然后带出一注飙升的血箭,继而传来一阵凄厉的痛呼。

鲜艳的赤色黄龙旗随着汹涌的队伍,不断向前舞动,最终插在了小镇的最高建筑物上。

热烈的欢呼声,野兽般的怒吼声,痛苦的低吟声,还有无数的哭喊声和怯懦的讨饶声。

残垣断壁、硝烟弥漫、形状各异的尸体、瑟瑟发抖地俘虏、惶恐不安的居民,以及耀武扬威的胜利者,构成了一幅纷乱的战争画面。

或许,在欧洲其他国家和地区发生的战争,也是如此情形吧。

保罗·比利加叹了一口气,双手捧着一个铁皮饭盒,里面盛满了饭食,一股浓郁的牛肉香味,不断刺激着空空的肠胃。

毕竟是被征召而来的武装志愿者,享受的待遇自然无法与齐国士兵相比,但领兵的军官也没太过苛待他们。几听牛肉罐头和鱼肉罐头被倒进了行军大锅中,混合着“征集”而来的蔬菜,炖了一锅美味的大杂烩,让战斗了半天的志愿者们仍旧吃的津津有味。

让保罗·比利加比较疑惑的是,在占领了这座小镇后,齐国军官并没有纵容士兵大肆抢掠,更是禁止随意屠戮小镇居民。

他们通过俘虏,只是将“附逆”的小镇上的官员、教士和贵族予以甄别抓捕,然后没收和封存“敌产”,对普通百姓则是秋毫不犯,表现得极为文明和绅士。

而且,齐国人还向被“解放”的小镇居民宣布,所有被征收的土地和“无主”的土地都将进行重新登记和分配,此前居民所缴纳的各种税费也一律取消,仅留农税,税率为百分之十五。

当地居民好像对这个消息并未流露出应有的欢愉之色,只是木然地围聚在小镇广场,仿佛被上午的战斗给吓怕了,到现在都没有醒过神来。

当然,也可能是小镇居民对齐国人的话半信半疑,认为是出于剿杀叛军的需要,而对他们撒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欧洲,许多国家的农民要受教会、领主和国王的三重剥削,一直都过着牛马般生活。

首先就是教会的什一税。这个在查理曼时期就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税收,在8世纪时,什一税的原则已被欧洲各国以世俗法律正式予以确认:所有“从土地中取得果实的人”要将收成的十分之一以实物的形式缴纳给教会,用于维持教士的生活、建造教堂和救济穷人。

到了这个时期,由于新作物的引进和新土地的开垦,教会和农民对于新增加的土地果实是否付税、付多少税存在很多的争议和冲突,这也是欧洲各国农民对教会什一税抱怨诟病不断的重要原因之一。

除了教会的什一税,农民还要承担封建领主名目繁多捐税,有年金、土地转卖税、庸税和徭役,此外,租种领主土地的农民还要缴纳沉重的地租。

除此之外,农民还要承担封建领主的城堡、要塞以及领主猎场的养护工作,领主结婚时要纳贡礼,转让和出卖土地时还必须向领主缴纳一笔不菲的土地转卖税。

农民最后一项负担,也是最为沉重的负担就是来自王室的赋税。

欧洲各国的君主以及邦国的大公都拥有对收入、财产和商品流通过程征税的权力,包括人头税、盐税、酒税等。后来,随着战争的日益频繁和君王的骄奢淫逸,又陆续增加了新的人头税和二十税(二十分之一的土地税)。而这些税赋的四分之三都来自于农业、农村和农民。

此外,战争时期农民要为军队提供冬季宿营地和军需品。比如,从路易十四末期开始,法国农民还要承担修建道路和其他公共工程的费用和徭役。

如同古老的东方大陆,欧洲各国也普遍有“富人免税,穷人付税”的现象,这就使得税赋的增长不可避免地落在最没有承受力的农民身上。

在“三座大山”的压迫下,欧洲农民的日子其实并不比东方华夏大陆上的农民好过,一年到头,基本上没有太多的剩余,若是发生灾荒或者气候异常,普通农人发生破产的境地不在少数。

当小镇居民听到齐国人宣布废除教会、领主和王室征缴的所有乱七八糟的捐税时,除了惊愕之外,更多的则是深切的怀疑。

不交税,你们齐国人如何维持统治?

别逗了,在欧洲大陆延续了上千年的捐税,岂能就如此这般轻易地废除?!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