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能否躲得过暹罗士兵的搜捡和盘查?”
“若是他们将那些准备刺杀的武器丢弃掉,应该可以避开暹罗士兵的盘查。”
“倘若……”郑先友脸上阴晴不定,“倘若,他们被暹罗人捕获,会不会供出我们的行藏?”
“大人,他们皆愿为我大黎朝……赴死。”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万一,他们……”
“那……,那我们现在需要立即离开大城,返回安南?”
“在这种情况下,何人能离开大城?”
“是了,暹罗人于大城实施全城宵禁,必然会禁止任何人离开……”阮柏春摇摇头说道:“说不定,此时河港码头和出城的各个关卡要道都有暹罗士兵把守,贸然出城,必然会遭到严格盘查。”
“我们为何要急着逃离大城?”
“啊,大人的意思是……”
“昨日,我等密谋何事?”
“……刺杀齐国皇室亲王。”
“为何要刺杀于他?”
“……挑起齐国与暹罗之间的战争。”
“是呀,挑起他们两国之间的战争,使得齐国无暇他顾,从而为我大黎朝赢得转圜的空间。”郑先友盯着阮柏春,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刺杀齐国皇室亲王只是一个手段,最终目的是要给齐国找点麻烦,最好是让其深陷在暹罗而不能自拔。”
“……”阮柏春怔怔地看着对方。
“既然是手段,那自然不止刺杀这么一个途径了。我们可以选择其他方法,用来破坏暹罗和齐国之间的关系。”
“什么方法?”
“大城突发变故,全城宵禁,到处都有暹罗士兵的部署。你说,在此期间,会不会发生暹罗士兵骚扰居民,劫掠商户的事情发生?”
“嗯?……多半会有吧。”
“那么,暹罗人会不会趁机骚扰齐国商馆,或者出现杀害齐国商人的事件?”
“大人,暹罗人不敢吧?”
“正常情况下,自然不敢。”郑先友笑了笑,“但是,若整个城市乱了起来,那可保不准会有胆大妄为的暹罗人做出劫杀齐国商人的发指行为。”
“大人,你的意思是……”阮柏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咱们冒充暹罗人,袭击齐国商人?”
“齐国向来对本国子民的性命看得甚为重要,曾经为了自家使团被害,而不惜跨越数万里海路,跑到埃及打了一仗。他们也会因为数十名水手被倭人杀害,而聚集数国联军,登陆日本,发动一场大规模的侵略战争。伱说,要是因为暹罗在宵禁期间,发生齐国商人遇袭被害的事件,他们会不会为此跟暹罗打一仗?”
“大人,这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暹罗士兵,我们如何动手?”
“就是因为城中到处都是暹罗士兵,我们才好浑水摸鱼不是?我猜,暹罗为了稳定城中的局势,控制各处要点,一定从城外调集了不少部队,如此一来,许多士兵必然是分属各部,互不统属,也是彼此不甚相熟。”
“大人,我明白了。”阮柏春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寻十几套暹罗军服,待晚上再行发动。”
——
夜幕降临,喧嚣的大城蒙上一层昏暗的光晕。
重要官署、政府机构、仓库、城门,皆布满了暹罗士兵,他们神情肃然,全副武装,按照长官的命令,严格执行白天发布的宵禁令。
城内寂静无声,只有零星的狗吠声和一队队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商铺早已经关门,没有人敢于违抗宵禁令而出来瞎逛。原本热闹的街道、酒肆、饭庄,此时变得空空荡荡的,让人不免心中惶惶。
在齐国黑衣卫驻大城办事处的一间房间里,素查有些坐立不安,捧着茶杯,偷眼瞧了一眼对面站着的那名齐国人。
“你且坐在这里稍安勿躁,长官们计议完后,定然会来见你。”贺喜良见对方神情紧张的模样,便温言宽慰道:“若是我们这边确认了消息,给你的赏赐也是少不了的。”
贺喜良其实是一名暹罗汉人后裔,数年前被征募为黑衣卫外围人员,负责办事处的翻译工作,偶尔也会代表黑衣卫客串一把情报贩子,将暹罗民间各个渠道搜集而来的暹罗情报整理汇总,然后呈送上官审阅和研判。
晚饭过后,这个名叫素查的街头混混寻到他,说是有一群伪装成占城商人的安南人在过去两天时间里搜罗了大量军械,意图不明。他们甚至还花高价,买了两支火枪和三把弩弓,一副要搞大事件的模样。
到了傍晚时分,又有手下向他报告,说这群人弄来了十余套暹罗军服,以及数量不少的火油。
瞧这模样,似乎是想趁全城宵禁之际,准备搞出一些大动静来。
像这种借地方局势混乱,搞些破坏,弄些打砸抢,浑水摸鱼捞些好处,他们这种街头混混皆是此中老手了,没少做过。
但问题是,他们的身份存疑,是一群冒充占城商人的安南人!
那么,他们的这些举动就值得让人玩味了。
于是,素查便将这个消息报给齐国人,准备换点赏钱。
这么多年来,齐国人还是很大方的,总会根据他在市井中打探来各种消息,支付他一定的费用,平白获得一份额外的收益。
当贺喜良听到他汇报的消息后,隐隐感觉非常重要,可能会涉及到安南人的一些阴谋。随即,便将他直接带到了黑衣卫办事处,并报告了直属上官。
“你问问他,可以寻到那群安南人的藏身之处吗?”一名黑衣卫校尉军官快步进了屋后,径直走到素查面前,狞声说道:“若是能帮我们捉到那些形迹可疑的安南人,我们将不吝重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