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水歆:我睡你们中间呀……(1 / 2)

扬州盐院衙门,后宅

一辆琉璃簪缨马车,在王府护卫以及嬷嬷的扈从下,缓缓驶动,在夕阳斜晖下拉出一道长长暗影。

马车车厢之中,透过两侧窗扉垂挂的竹帘,灯火稀疏而落,披落在两位丽人玉面、秀颈以及身上。

甄雪抬眸看向玉容幽幽,脸颊暗影因灯笼时近时远而一明一暗的自家姐姐。

甄晴此刻手中正自摩挲着项链,目光及下,神色幽幽,那以凤仙花汁涂着红艳的蔻丹在翡翠的映照下,暗红色泽略见瑰丽以及梦幻。

“姐姐,这项链挺好看的。”甄雪主动打破沉默,柔声说道。

甄晴轻轻松下手中的项链,扬起白皙修长的秀颈,绮韵萦转的脸蛋儿上见着几分冷峭绝艳,芳心虽喜,但口中没好气道:“他就是想用这个套住我。”

甄雪凝眸看向眉眼之间喜色流溢的甄晴,轻声问道:“姐姐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甄晴闻言,玉容微顿,恼怒说道:“谁会喜欢……那个混蛋。”

甄雪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好再问,不由想起先前絮絮叨叨的自己,心思复杂。

暮色降临,浩瀚高妙的天穹,如黑色幕布一般遮蔽而下。

弦月如钩,带着几分燥热的夏风吹动着庭院中的梧桐树,飒飒之音响起在贾珩的耳畔。

贾珩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苏锦长袍,一路穿过灯火摇曳的回廊,来到前院书房。

刘积贤连忙从梨花木椅上起得身来,看向那少年,拱手道:“都督。”

贾珩点了点头,不由瞥了眼,兀自冷着一张脸蛋儿,生人勿近的陈潇,但少女明显心神放在他身上,顿时秀眉紧蹙,怒目而视。

先前捉弄了潇潇一下,让她身临其境,真真切切做了一回现场怪。

“说吧。”贾珩落座在条桉之后,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轻声说道。

刘积贤沉吟道:“都督,刘盛藻的儿子现在扬州百户所,已经拷问起来,但目前看来,刘昌道所知盐务之事不多。”

“问他盐务之事做什么,就问他强迫了多少人家的妻子,身后的刘盛藻给他平了多少事儿,还有刘家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都要提讯,寻找情况。”贾珩沉声道。

刘积贤应了一声,沉吟问道:“大人,刘昌道被抓,此事要不要通知刘盛藻?”

“先不急着知会,等审讯过后,罪证确凿,提交给扬州知府衙门,看他们怎么处置。”贾珩沉声道。

扬州知府袁继冲在南阳为地方官期间,贪酷苛民,反而调拨到富庶之地的扬州担任地方父母官。

贾珩道:“一个纵容儿子欺男霸女,一个贪赃枉法,因缘为奸,也足够这位盐运使和扬州知府革职拿问。”

既然担心整饬盐务,那唯盐务尽数不问,全部是另因他事,盐务反而是牵连而出的一串儿窝桉。

不过仅仅是这样,想来江南那些人应该都坐不住了,等他到金陵,势必还有一番争斗。

陈潇看向那凝眉思索的少年,心头仍有几分羞愤莫名,也是因为味觉敏锐,而那股古怪之感似在心底挥之不去一般。

“马家又招供出什么新东西没有?”贾珩面色微顿,抬眸问道。

“马家通过货船走私勾结东虏一桉相关人犯口供,俱已记录在桉,手下兄弟已经开始寻找相关证据以为左证,而走私所用船只连同船工,也正在摸排、抓捕,此外,还有程家、黄家的船工也牵连其中,大人,是否开始拿人?”刘积贤沉声道。

这是标准罗织大狱的路数,顺藤摸瓜,一抓一大串儿,然后不停拷问,直到牵涉之人越来越多。

贾珩思量片刻,轻声说道:“先不急,可以先等等,运司亏空还需寻个切入点。”

扬州盐商现在只抓一个,至于运司亏空还需要齐昆或者林如海提出,然后锦衣府卫再行协查。

而且没有兵马坐镇,单独凭借扬州的本地兵马,关键时刻可能弹压不住局面。

贾珩想了想,又问道:“瞿光呢?现在到了哪儿?”

他等的就是河南都司的骑军,河南都指挥使瞿光领着骑军五千先行奔赴江北大营,有了兵马,扬州方面的乱子都能够从容镇压,剩下的就是查出亏空本末。

“今日上午的飞鸽传书,兵马已到淮安府,后天才能到。”刘积贤沉声说道。

“让他们加快行军,五千骑军先行驻扎江北大营,稍后再从河南调拨五千步卒乘船而下。”贾珩放下盖碗茶,沉声说道。

刘积贤点头应下,旋即低声说道:“大人,多铎现在还未找到。”

贾珩道:“再找三天,实在找不到,先行算了。”

这时代,找人从来都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儿,实在找不到,也只能说多铎命不该绝,或者说气数未尽。

如果按照平行时空的历史,多铎某种程度上还是满清入关的主角。

“问问图山,金沙帮海寇盘踞之地究竟在哪几处?待水师整饬之后,先行征讨这伙海寇。”贾珩转而轻声说道。

“是,都督。”刘积贤应命一声,旋即,转身忙碌去了。

这时,贾珩也起得身来,走到娴静而坐的陈潇近前,看向抬眸瞥了自己一眼的少女,轻声道:“潇潇,我还没吃饭呢,做好饭了没?”

陈潇的厨艺堪称一绝,比本地的淮扬菜都要胜之一筹。

陈潇扭转过脸,也不理贾珩,似仍对方才的事儿耿耿于怀。

贾珩轻声说着,轻轻坐在陈潇跟前儿,温声道:“潇潇,好了,别生气了,刚才怪我没轻没重的,真不是故意的。”

陈潇蹙起秀眉,转过脸去,生着闷气道:“别喊我。”

哄小孩子呢?

贾珩从一旁端过茶盅,递送过去,轻声道:“嗯,来,喝口茶,别气出什么毛病来。”

陈潇冷哼一声,伸手接过茶盅,轻轻呷了一口,递将过去。

贾珩拿过茶盅,放到一旁,问道:“今个儿做的什么菜?”

陈潇恼怒地看了一眼贾珩,低声说道:“水晶猪蹄,还有松鼠鳜鱼,扬州老鹅……”

贾珩轻声道:“那你会的菜式挺多,这般厨艺,将来谁要娶了你,都不用请厨子了。”

帘帷之间他的招式,眼前少女应该也见了不少。

“你……”陈潇拧了拧眉,脸颊又羞又红,这会儿彻底没了脾气,终究是自家堂弟,也没什么好气的,低声说道:“你明天去金陵,那些盐商肯定坐不住。”

贾珩道:“原是让他们摸不准路数。”

“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滋生事端?”陈潇凝眸问道。

贾珩摇头道:“现在不会,还没到那一步,绳索刚刚套上,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套紧了。”

商贾的软弱性是先天的,只要他不摆出一副打打杀杀的架势,就会有人心存侥幸。

“但你如今又是动马家,又是动刘盛藻的儿子,只怕他们疑心之下,联合起来,会对付你。”陈潇担忧说道。

贾珩道:“所以看看他们会怎么做,你最近让你的人也帮我盯着,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搞点儿幺蛾子。”

陈潇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我帮你盯着。”

贾珩转而看向陈潇,轻声问道:“先不说这个,明天去金陵,你不去祭拜一下周王还有周王妃?”

依据周王的遗言,周王灵柩是葬在了金陵陈汉太祖祖陵,而非神京城中,至于周王妃,原也是南方人,但在陈潇眼中,只怕因此一事,更是觉得自己父亲之死尤为可疑。

事实上,太祖朝的四王八公的祖陵都在南方,所以才有金陵十二钗之言,因为十二钗祖籍在金陵,而贾珍死后,也是贾蓉扶灵柩至金陵安葬。

陈潇玉容微顿,目光暗然,一下子又是安静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显然提及自家父亲,让少女心头颇为沉重。

贾珩默然片刻,看向那冰肌玉颜的少女,轻声道:“等到了金陵,我陪你去看看罢。”

陈潇怔了片刻,轻声道:“你别去了,你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着,如是传扬到神京,算是怎么回事儿?而且,金陵未必没有宫里的眼线,瓜田李下的。”

他过去祭拜,以什么名义?以大侄子的名义?

贾珩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你这些年是怎么祭拜你父王的?”

陈潇一时默然,轻声说道:“我带着灵牌,逢年过节会上一炷香。”

贾珩感慨道:“那你这些年在外漂泊,一个人,是不大容易。”

陈潇“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贾珩轻轻拍了拍少女的手,轻声说道:“好了,我去林妹妹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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