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再次看向哈莉，眼里除了感激，更多的还是感动。

哈莉也看着他的双眼，他的眼眶微微湿润，也不晓得会不会流下泪来，如果流泪，她要还是不要？

呃，老保罗说的激动万分，她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倒不是她麻木不仁，而是他的话他当时的绝望与怨恨，她都能想到。

可他接下来的话，就大大出乎她预料了。

“直到刚刚，我们也能听到你们的谈话，这位康斯坦丁先生对银河上将的质问，我们都能听到。

银河上将最后一番话，让我们明白，有人在乎我们，理解我们，完全站在我们的角度，为了我们甚至无视法律、上帝、道德礼仪。

我心中强烈的怨恨，忽然间就消失无踪，之前在忏悔棒下得到的‘圣经’感悟，也变得通透明了。

我感动且满足。

然后再次向上帝祈祷，请求上帝聆听我的呼声——愿上帝保佑奎茵小姐。

完成许愿，我们的身体便开始发热发光，在烈焰中煅烧尽污秽，成了现在这样。”

“艹！”康斯坦丁表情略微扭曲，下意识往哈莉的方向看了眼。

“嗡嗡！”就在众人因保罗的话，或陷入震惊，或陷入沉思时，天空猛地一亮，一束圣光似从太阳上落了下，在两位圣灵边上显出双翅展开的大天使。

黑皮肤的扎乌列。

“老扎，又是你呀，来接两位圣灵的？”哈莉打招呼道。

吉姆戈登第一次见到天使，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跪下行礼，可边上又没人动作。

扎乌列皱眉打量两位手牵手的圣灵一番，道：“为何抗拒天堂的牵引之力？你们既然成为圣灵，说明心中也向往上帝荣光播撒之圣地。”

“请天使大人稍等，我们正在与奎茵小姐道别，她代表上帝，救赎了我们。”苔丝温柔说道。

——我没代表上帝。

哈莉心中吐槽，嘴上说道：“老扎，你太急了吧？圣灵也不过和我说几句话，能耽误多久？”

“好久没圣灵出现，我怕他们情绪激动之下，又被你弄哭。”

扎乌列木着脸，精神传音道。

哈莉向两个老人摆手，道：“天使都下来了，你们走吧。”

“我们得感谢你，不然于心不安......”

老保罗和老苔丝似乎有心灵感应，能知道对方的想法，没有交流，同时伸出手，毫无阻碍地穿过自己的胸口，一番摸索后，掏出一颗虚幻的红心。

扎乌列面色大变，飞过去劝阻道：“别，这是你们对对方的爱。”

保罗看了眼红心，摇头道：“不是，它是多余的非圣洁之物，因为我们才聚合而成，却不必要，也不该被带到天堂。”

接着，他又解释道：“那晚苔丝在烈火中挣扎，我想拥抱她，但我是灵体，无法触碰活人。

等她在火海中失去生机时，我成功拥抱她，她也回应了我。

可烈火在灼烧我。

不仅伤害我的灵体，我存身于酒吧，酒吧烧毁，让我遭受更大创伤，几乎要消失。

那时明明我全身都痛，心中充满怨恨，可与苔丝拥抱后，又心口火热，感受到无尽的幸福和快乐。

之后我和苔丝的心脏融为一体，成了个怪物。

那时，它在心脏里诞生了。”

保罗和苔丝把两颗心合一，化为一团红通通的爱心，缓缓飘向哈莉。

接到手上，哈莉才发现它并非真的心形。

它其实是‘爱’的概念，他们觉得‘爱’是一颗心，它在他们眼里便成了心形。

保罗继续道：“我们融合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我们的心合二为一，共用一颗心脏，导致身体也重叠在一起。

等成为圣灵后，我们从怪物变成两个人，原本便多余的它，更加对我们没了用处。

但我发现它不仅有我和苔丝的爱，似乎还夹杂了更多的东西。

希望奎茵小姐能好好处理它。”

扎乌列长叹一声，默认了老夫妻的行为。

“这是什么？”哈莉托着爱心问。

扎乌列刚才那么紧张。

还急匆匆赶过来，说担心圣灵流泪......显然，大天使没完全说实话。

“我不知道，但我接到天之声的命令，说新生的圣灵孕育出‘情感要素’，要在他们进入白银城前，把‘要素’取出来，没想到......”

扎乌列看着两夫妻，心中渐渐若有所思。

天之声刚要索取要素，他俩就把它送了出去......圣灵在凡人面前的行为举止，很多时候都代表上帝。

“有什么疑问，你去问天之声吧。”

留下这句话，扎乌列双手牵着两位新圣灵，一飞冲天，化光消失在人间。

哈莉正打算沟通天之声，忽然胸腔内一阵激烈翻滚，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反物质本源？它——”

哈莉面色微变，再去看红心，它竟以同样的节奏在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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