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因为各种各样的罪行，进过监狱很多次，不同罪名在监狱中得到的待遇也不一样。

七年前米国总统大选，卢瑟把竞选对手特斯拉带到自己飞机上，威胁他不退出党内选举就叫人轮干他的漂亮女儿，还让他飞机失事、当场惨死。

特斯拉当时退缩了，甘愿成为卢瑟副总统。可卢瑟刚竞选成功，还没来得及进入白宫，就被正义联盟扳倒，特斯拉以副总统的身份接任大统领，干满了四年。

卢瑟之罪与先前无限地球危机时奴役世界的反人类罪没法比，可他在史崔克岛监狱很难熬，连收买狱警、借狱警的手机往外发信息也得偷偷摸摸，还经常被胆儿肥的狱警敲诈勒索。

住的牢房也不比普通富豪罪犯强，想要保释更是完全不可能。

因为他的犯罪对象特斯拉，当时已经成为大统领。

最终危机中，卢瑟被全宇宙文明声讨，成为地球上有史以来罪名最重的罪犯。

他突破了地球范围，被宇宙人民所知晓，是当之无愧的宇宙级恶棍。

如此重罪的他，却在监狱中过得十分舒适，甚至称得上自由。

因为来克斯集团是地球外贸出口的龙头企业，为米国政府带来海量的税金。

他这次不仅没得罪米国军政大老，反而成为他们极力保护、使劲巴结的摇钱树。

若非顾忌外星友邦和宇宙舆论的反应，他们都想直接释放卢瑟，让他安心经营卢瑟科技与文娱集团。

除了本人不能离开监狱，卢瑟可以通过任何方式与外界联系，直接或间接参与公司经营和产品研发。

比如现在，他人在贝尔丽芙监狱，脑袋却戴着全息头盔，将意识降临到几千公里外的大都会地下实验室。

绿色外壳的“卢瑟战甲”被改造成数据意识的载体，不知疲倦，力气还很大，干活很方便。

从妹妹莉娜帮忙搞定“魔力裂变”项目所需全套实验器材开始，这种白天在监狱做理论研究、晚上将理论变成现实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

“你有什么事？”

看到尼克面带思索之色走到自己身边，“机甲卢瑟”停下手上的工作，转头问道。

尼克道：“我刚收到一条消息，哈莉带着黑暗正义联盟去了灵薄狱底层。

他们在露天平台上吃着火锅唱着歌，辱骂蚀主是缩头乌龟。

事情闹得很大，灵薄狱八大神域、诸天万界都被惊动，很多神魔和法师隐匿在边上围观。”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浮士德也放下手中魔法器具，飘浮到两人身边。

他此时的相貌甚是恐怖，像是被女鬼吸干精元的干尸。

曾经红润光滑的皮肤变成死灰色，还皱皱巴巴，满是皱纹与老人斑。

头发也完全花白，毫无光泽，还秃了大半个脑袋，只剩下一小撮披散在肩头。

就他现在的形象，去好来坞演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鬼，都不用化妆......唔，还是需要补妆遮掩一下，不然直接因为他一个人的形象让电影变成R级片。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尼克提醒道。

浮士德环顾实验室内直径超过30米的巨大金属结构，都哝道：“我们现阶段的目标不就是建好这台机器吗？”

“我是说最终目的。”

“《魔法之书》？”浮士德暗澹无光的眸子闪烁异样的神采，整张脸像是突然从死尸状态活了过来。

尼克轻轻点头，“对地球人民而言，蚀主是灾难之源。可对我们的计划而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哈莉去了灵薄狱底层，看她这架势，不搞定蚀主，大概不会回来。

我们可以趁机攻陷天眼会黑室，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浮士德又看了眼未完工的“魔力裂变炮”，迟疑道：“但我们原计划用裂变炮轰开黑室的防御网......

哪怕魔女哈莉不出手，天眼会也有好几位宗师坐镇，强大的防御系统也不是我俩能轻易突破的。”

尼克道：“我的意思是，趁哈莉不在，在一天内将魔力核裂变炮组装完成，然后强袭天眼会黑室。

拿到东西我们就逃离物质界，随便寻个异世界躲起来。

当然，如果魔力裂变炮的威力真如理论估值那么强，我们可以不用躲。

有此神器在手，我们有恃无恐。”

浮士德先是眼睛一亮，紧接着又怀疑道：“一天时间太短了吧？”

尼克看了眼机器人卢瑟，“放弃对某些实验参数的反复校验，只是将仪器组装好，差不过够了。”

“不行！没有经过测试，风险太高，几乎铁定失败。”卢瑟的声音从机器人胸口的喇叭处传出，“我们花费巨大心血认认真真准备了这么久，不能在最后时刻手忙脚乱、功亏一篑。”

尼克道：“风险高不等于一定失败，卢瑟，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和能力，一定能提高效率的同时保证质量，我和浮士德也会全力配合你。”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的智慧告诉我你在犯蠢，我的智慧也不允许我和你们一起犯蠢。”机器人卢瑟摇头道。

尼克皱眉道：“卢瑟，我们是合作者，你有你的诉求，我们有我们的目的。

你的诉求只是拿到完整的魔力裂变炮技术。

我们则是用裂变炮夺取黑室内的宝物。

如果强行启动机器出现重大故障，失败的也只是我们。

你需要的知识已经落袋为安，成为你伟大智慧的一部分，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这台机器花费了我数千亿美刀，不能让你们白白浪费了。”卢瑟道。

尼克澹澹笑道：“今天中午，在来克斯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上，你妹妹当着地球内外的记者宣布，‘卢瑟慈善基金’将向‘蚀主危机’中的受灾民众捐献100亿美刀，用来重建在地震中坍塌的房屋。

你们卢瑟家族还真的说到做到，说要把公司利润全部捐出去，就真的每遇危机必然出手。

不过，来克斯集团的利润计算方式似乎有点问题，你们兄妹日常的奢侈生活就不提了，你们暗中进行的各类私人实验项目，所需花销都算在公司的经营成本里。

也即是说，除了失去表面上累积的财富，‘卢瑟慈善基金’对你们一家的生活没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你去过地狱，知道人间财富对死鬼没多大意义。

以没用的美刀，换取些许天堂功德，和海量的人间赞美，太值了。”

“我没时间听你废话。”卢瑟不耐烦道。

“抱歉，扯得有点远，我想说的是，无论这台机器花费你多少美刀、多少兰恩币，对你都没任何损失，顶多‘卢瑟慈善基金’账户上少一串数字。

以我们之间的友谊，账面上的这点数字，应该不算什么吧？”尼克道。

卢瑟用电子眼盯着他的双眼，缓缓道：“你真的很想立即启动魔力裂变炮？”

尼克叹道：“我很想很想拿到《魔法之书》，你不是魔法师，不明白它对我们的意义。”

卢瑟瞥了眼浮士德，道：“我原本不太明白，但浮士德的干尸脸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魔法师为了魔力能有多疯狂。”

为复活别人，献出自己半条灵魂，他完全理解不了（ps）。

浮士德摸了摸自己灰败的“橘子皮脸”，道：“等我们拿到魔法之书，打开进入魔法位面的通道，整个世界的纯净魔力将助我一步成神。

到了那时，我献祭给内龙的一半生命力可以轻松补充回来。”

尼克看着机器卢瑟，轻叹道：“我的状态，你也了解。虽然浮士德献出了半条命，可我并非真正复活。

内龙大王只是释放了我的灵魂，我现在的状态和地狱恶魔没太大区别。

只有《魔法之书》能彻底拯救我。

精纯无主的魔力能助我成神，然后我可以学纳布，把灵魂与神力转移到本命神器中，从此逍遥人间与地狱两界。

那时我不再是鬼魂或恶灵，我是神！”

卢瑟怀疑道：“我虽不是魔法师，也知道很多魔法常识，这世上压根不存在没有主人的魔力。”

尼克解释道：“世间一切魔力皆来自魔法女神赫卡忒，这是绝对的。

但直接从赫卡忒那儿继承魔力，和找二道贩子贷款，性质和结果都不一样。

来自赫卡忒的魔力没有任何属性，可以根据个人的专属魔咒转变为最合适的属性，能级上、属性强度上，都属于最顶级。

天境诸多神王，比如宙斯和奥丁，她们的魔力就来自赫卡忒。

从其他神魔那儿借魔力，首先魔力已经被咀嚼过，有了属性，说不定还不止一种，比如，我的灵魂归属了内龙，但我压根没找内龙借过魔力。

我借魔力的恶魔子爵是内龙债务人的债务人的债务人......说实话，到底过了几手，我也不清楚。

除了属性与自身不适配，魔力债务的偿还方式也有巨大区别。”

尼克拍了拍自己的身体，“我的灵魂来自地狱，可你知道我这身肉体从哪来的吗？

它原本就属于我。

我被康斯坦丁那王八蛋陷害，身体连同灵魂一起坠入地狱。

可哪个黑魔法师没去过地狱？

我之所以陷在地狱彻底死亡，就因为发现我堕入地狱后，我的魔力债权人生怕我被其它债权人瓜分干净，立即将我的灵魂摄了去，让我彻底失去从地狱活着回归人间的可能。

找赫卡忒借魔力，不到最终的债务危机爆发，永远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找其它神魔借魔力，对方随时可能趁你病要你命。”

卢瑟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你确定《魔法之书》里面藏着无主的魔力？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被其他人得到？”

“《魔法之书》在魔法界压根不是秘密，你若怀疑，可以自己找人打听。”尼克道。

“魔法世界里的魔力，够你们两人成神？”卢瑟又问。

浮士德道：“我先成神，若有剩下才留给尼克。这是他的承诺，毕竟是我从恶魔手里将他的灵魂赎回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去看尼克。

尼克面无异色，点头道：“当然，我发过誓要报答你。”

接着他又看向机器人卢瑟，笑道：“卢瑟，你也有兴趣分一杯羹？”

卢瑟道：“我曾去过地狱，地狱判官说我这辈子很难获得救赎，升入天堂。只要成为不朽之神灵，就永远不会下地狱。”

尼克沉吟道：“你虽没有魔法天赋，但精纯无主的魔力能被任何人使用，吸收了原初的魔力，可以帮你成就‘初代魔法血统’。”

“喂，尼克你别胡乱许愿，魔法世界的魔力是我的！”浮士德不满叫道。

尼克神色平静道：“分肉之前得先保证肉在我们的盘子里。”

浮士德道：“只要魔力裂变炮研发成功，将没人够资格做我们的竞争对手，肉终究会落在我们的盘子里。”

“魔力裂变炮是我们三个人的，浮士德你不能无视这个事实。”尼克侧头看着机器人卢瑟，道：“如果你对魔法世界的精纯魔力也有兴趣，我们这个‘三人行’小团体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正如我先前所说，你的钱只是‘卢瑟慈善基金’上的一串数字。

那串数字给别人，你也去不了天堂；把它给我们，我们趁此机会赌一把，赌输了你只是损失半个月的时间和精力，万一赌赢了，你将赢得永生。

性价比这么高，以你的智慧肯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卢瑟想了想，问道：“如果哈莉半途从灵薄狱回来怎么办？”

“你自己想一想，这个可能性有多高。蚀主若那么好对付，她早弄死它了。以哈莉的性格，更不会无功而返、惹人嘲笑。他们还有得僵持，但也不会僵持太久。”尼克道。

卢瑟迟疑道：“其实，即便哈莉在地球，也不怎么关心天眼会的事，上次潘朵拉抢走魔盒，她就什么都没做。

我始终觉得现在匆忙启动魔力裂变炮太浪费，也太冲动。

可以多等一段时间，等测试完成。我们手里有炮，心中底气十足，可以从容不迫地考虑如何拿到黑室内的《魔法之书》。

甚至没必要动武，可以和阿曼达沃勒交易，或者与哈莉交易。”

“你在想什么呢？”尼克还没开口，浮士德就激动叫起来，“魔女哈莉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她贪婪无度、劣迹斑斑，让她知道了魔法世界，我们还能分到一颗魔力粒子吗？”

“我相信哈莉不会违背承诺。”卢瑟道。

尼克道：“我们的敌人不止是哈莉和天眼会，黑暗正义联盟之于我们，犹如正义联盟之于秘密会社。

如果你们秘密会社有一个针对政府机构的大阴谋，会不会特意把行动日期选择正联英雄全部离开地球时？

现在黑暗正义联盟和哈莉在一起，喝着小酒唱着歌，不再是我们的困扰。”

卢瑟心里还是不太情愿，却没再坚持，“OK，我们简化测试环节，尽快将裂变炮组装好。”

尼克脸上露出笑容，“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吧，有我和浮士德用侦查魔法寻找bug，肯定不会有大问题的。”

“你先别急，我还有两个要求。”机器人卢瑟摆摆手，“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不仅日夜不休、尽心尽力把裂变炮组装好，还会为你们提供关于黑室的信息。

若有必要，我还能出手帮忙。”

尼克脸上笑容变澹，“你说。”

“知道3号宇宙的消息不？除了正义联盟的同位体，我在3号地球的同位体亚历山大卢瑟也逃了出来。”

尼克皱眉道：“你想让我们帮你解决掉他？你知道他在哪？”

机器人卢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有种预感，我和他早晚会碰面。

对付他，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哪怕他是3号宇宙的雷霆沙赞。

我想知道的是，我能否夺走他的沙赞天命？

我和他是同位体，理论上他的天赋我也有，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可以相互取代，就像他的儿子小压力山大卢瑟曾经取代过我。”

哪怕是机器人，最后一句话也说得咬牙切齿，透出彻骨恨意。

“别异想天开了。”浮士德嗤笑道：“能不能成为魔法师，可以靠自己的天赋。可沙赞是否卷顾你，完全取决于沙赞巫师本人的意愿。”

尼克也觉得卢瑟白日发梦，打算摇头否定，智子的声音忽然在他识海响起，“答应卢瑟，他的要求可以办到。”

“我不是警告过你吗，外人在场时，不要对我精神传音。”

尼克先是恼怒，接着反应过来智子说了什么，又惊疑道：“神卷者的天命怎么可能抢夺？还是说，你欺负卢瑟不懂魔法，打算湖弄他？”

“我现在化为纳米级微粒，钻进你的脑袋，哪怕魔女哈莉当面，也不会察觉异常。”

智子夜枭先安抚他一句，又澹澹道：“你觉得难以想象的奇迹，对别人而言可能只是玩笑之作。”

“我当然和您无法相提并论，您可是知识之神。可我记得你是百特曼的同位体，并不太懂魔法。”尼克道。

“抢夺沙赞神力的魔术不是我创造的，莫比乌斯之椅只能帮我搜集已有且已暴露的知识。

要推演新魔法、新技能，还需要‘知识之神’自己动脑子。

说到底，莫比乌斯之椅只是一件工具。”夜枭叹息道。

“你的意思是，有一位伟大的魔法大师发明了偷窃沙赞神力的魔法？他是谁？”尼克语气中带着三分震惊和七分敬佩。

夜枭古怪道：“就是你的老熟人、老朋友，约翰·康斯坦丁（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