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又一扇空间门在三人面前打开，反监率先走进去，格蕾尔母女紧随其后。

明明她们都是半神强者，体表还有一层反物质能量罩，可穿过空间门的瞬间，她们的身体还是被极端的寒冷侵蚀，打了个哆嗦。

不仅冷，还特别黑暗，没有光，没有温度，就像灵薄狱。

普通人进了灵薄狱，也会感受到灵魂层面的虚无和冰寒。

但她们脚踏实地，并不在虚无中。

没有光不代表眼睛看不见，即便眼睛看不见，他们也有强大的感知。

格蕾尔母女环顾周围一圈，她们似乎在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穴内，脚下为是灰色石头，远方有灰色的石壁，只不过抬头往上看，黑洞洞的，看不到顶。

“反物质宇宙的‘底层’怎么是个石洞？“格蕾尔奇怪道。

反监不答反问，“你们知道宇宙是怎么诞生了吗？”

“愿闻其详。”弥里娜语气恭敬道。

反监一边往洞穴中央走，一边语气复杂地说：“无论正物质宇宙，还是反物质宇宙，都诞生于一枚念头。

创世之初，念头激活各种正向情感，喷发五彩缤纷的光，光芒中充满活力与生机，正物质宇宙在光芒中诞生，正向情感汇聚在一起，凝聚成生命方程式。

念头还激活对等数量的负面情感，喷发灰黑色的风暴，风暴中诞生了反物质宇宙，负面情感汇聚在一起，成为反生命方程式。”

他在前面走，弥里娜母女亦步亦趋，速度都非常快，话音落下，反监脚步也落下，弥里娜母女惊讶看到前方有个充满黑暗与冰冷的巨大窟窿。

反监指着窟窿道：“这口深井就是喷出黑色风暴的泉眼，反物质多元宇宙诞生于此。

你们可以将它当成反物质宇宙的子宫口。

它喷出能量风暴，形成反物质宇宙，然后反物质宇宙产生人格化的意志，也即是我。

无数年来，它都是造物主的禁地。

就像灵薄狱底层的太虚，也是监视者的禁区。

亿万年前，为了探寻宇宙之秘，我深入井内，找到沉淀在井底的反生命方程式。”

创世之母帕佩图阿活着时，他们三兄弟心中再好奇，也不敢擅闯禁地。

等老母亲入狱，他们成为最终的宇宙管理员，立即开始随心所欲。

“我以为宇宙起源于生命方程式与反生命方程式，没想到它们只是宇宙诞生的伴生品。”格蕾尔走到深井边上喃喃道。

感知深入深井内部，她只有寒冰与黑暗两种感受。

“某种程度上讲，的确是组成方程式的情感要素衍生出如今的宇宙。达克赛德用方程式证明‘一切都属于达克赛德’的理论，就基于此。”反监道。

“多元宇宙那么巨大，怎么会诞生于一枚小小的念头？谁的念头能有如此威能？”弥里娜神情震撼道。

“等你超脱多元宇宙，再考虑这种问题吧。”

反监纵身一跃，来到深井上方，“我要开始了，它来自深井，深井也会对它产生吸引力。

我要借助深井对它的吸力，将它从我身体中连根拔出。

你们不要乱跑。

这里看似是个空间有限的坑洞，其实压根不存在方向，空间无限大，很容易迷失方向。

为了找到这儿，我用了三千万年的时间！”

“你要抽什么？”弥里娜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母女跟反监到此地的目的。

反监大王没理睬她，体内的反物质本源以火焰的形态往外喷发。

巨大的猩红火焰形成一颗百米高的“火焰巨蛋”。

透过猩红的火焰，可以看到反监大王蜷缩在巨蛋中央，宛若胚胎中的婴儿。

“呼呼呼！”也不知道反监做了什么，或者反物质能量火焰巨蛋触动了什么，口径超过两百米的黑暗深井突然刮起大风，狂风从外面往井内吹。

受到风暴影响，火焰巨蛋表面飘出丝丝缕缕的暗红火苗，一直被吸入井底。

“额啊~~”反监大王似乎被风暴从体内抽离了什么东西，浑身抽搐，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

“你，格蕾尔，你快过来，深井效果很好......它要出来了。”他艰难喊道。

“我要怎么做？”

格蕾尔纵身一跃，硬顶着深井的巨大吸力，来到火蛋边上。

“去下面，到我下方。”反监道。

格蕾尔有些犹豫，这会儿火蛋被深井吸出一条长长的火舌，直入深井内部。

她若去火蛋下方，一定会被火舌燎到。

“下面有你的反物质能量火焰，你能控制它，让它不伤害我？”

“我现在有心无力，激活你的欧米加效应，用它抵抗反物质能量的灼烧，就像你父亲达克赛德做的那样。”

“啊啊啊~~~”哪怕欧米加效应激发到极限，犹如两汪湖泊，将她大半张脸都覆盖，格蕾尔依旧被反物质能量烧得皮开肉绽，浑身冒烟。

“来了！”反监低喝一声，一团亮红色的火球从他胸口飘出来，顺着深井的吸力往下落，正好落在下方格蕾尔身上。

“啊啊啊啊啊！”格蕾尔叫声更加痛苦，也更加响亮。

她的皮肤表面出现犹如流动岩浆的暗红纹路。

她眼中的欧米加效应像是烈焰上泼了一桶汽油，威力勐然提升十倍。

“轰！”反监大王的反物质能量火蛋，都被突然爆发的力量冲飞几百米。

“不愧是达克赛德之女，你天然就对它有吸引力。”

反监大王语气中透着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快，“单纯借助创世深井，我肯定也能把它抽出来，但绝对没这么轻松。”

“格蕾尔，你到底在搞什么？”

看着气息大变的女儿，弥里娜第一次对她感到陌生。

“这是我和反监大王交易的最后一部分，反生命方程式。”

拿到反生命方程式，格蕾尔便不再悬浮在火蛋下方，缓缓飘到深井边上。

“你之前没和我说，你要它做什么？”弥里娜震惊道。

“反生命方程式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这便是最好的理由。现在即便面对魔女哈莉，我们也不用害怕了。”格蕾尔笑道。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小姑娘，你脑子有坑吗？你老爹巅峰期都不敢这么说，你只得到一条方程式，哪来的勇气？“

“魔女哈莉？！”弥里娜惊呼。

格蕾尔豁然回头，果然见到哈莉双手插兜，姿态悠闲地飘在半空。

她没察觉到任何空间波动，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跳出来的。

“魔女哈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这么快？”火蛋中，反监大王失态叫道。

“快吗？”哈莉低头打量自己一番，道：“你们离开后，我先去灵薄狱，把肚子里的那些糟粕都吐了出来，然后在天启星逛了一圈，见正义联盟能掌控局势，才决定来搜捕你们。

过来之前我还回庄园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你们看，我头发还是湿的呢。”

她头发湿不湿，弥里娜不太能看出来，但她的确换了一身衣服。

之前她穿着上身亚麻白、下身蓝红格子裙的连衣裙，脚上似乎一双高跟皮鞋？

现在她宽松的红衬衫，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紧身牛仔裤，加上一双白色椰子鞋，头发也扎成大马尾，显得既干练又飒爽。

她都有闲情逸致换衣服，说明她找到他们并没耽误多少时间和经历......有可能她洗澡换衣服，就是为了等他们的位置彻底稳定下来。

“我们身上的印记已经被反监大王消除，你不可能锁定我们的位置，为什么还能找到这儿？”弥里娜问道。

哈莉左右看了看，问道：“格蕾尔你拿到的反生命方程式，黑色跑者现在属于谁？”

“法克，是黑色跑者暴露了我们的位置？”格蕾尔转向反监大王，面色难看道：“你已经怀疑我们身上有魔女哈莉的印记，为什么没检查闪电侠？”

“不可能是黑色跑者，闪电侠身上的确有生死轮回印，但我已经发现，早将它消除。”反监大王叫道。

格蕾尔表情一滞，神色更加疑惑，“难道是碰巧？不可能，这太巧了。”

哈莉笑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还有谁？难道是反监大王？他可是造物主，你能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格蕾尔怀疑道。

反监大王语气肯定道：“别说我这样的造物主，任何至高都能察觉自己灵魂上的任何印记。哪怕魔力印记，也能肉眼看到。”

哈莉点头道：“没错，任何神王、至高，都能发现，甚至研究我的生死轮回印，但前提是他们得活着。”

“shit！达克赛德？”

格蕾尔最先反应过来，捂着胸口，脸色臭得像敷了一层大便。

哈莉也看向她的胸口。

她能感应到，达克赛德的灵魂就在那里。

或者说，达克赛德的灵魂在反生命方程式中，被反监大王一起转交给了格蕾尔。

“生死轮回印在达克赛德身上？”反监呆一瞬，懊恼叫道：“法克，我大意了，我下意识觉得轮回印不会出现在至高身上，忘记达克赛德已经是个死鬼！”

“你也没必要懊恼，即便我今天找不到你们，明天呢，后天呢？你们能躲一辈子？”哈莉笑道。

“黑色跑者，杀了她！”

格蕾尔摆出个和达克赛德同款的憋劲姿势：双手捏成拳头，双脚不丁不八，双腿微微弯曲，做出下蹲的姿势，胸口向上挺，脑袋仰天大吼。

欧米加效应和反生命方程式的力量在她身上沸腾，宛若一层红黑二色的火焰，覆盖她体表。

“嗖！

”

伴随激烈的法则波动，黑跑巴里直接从法则海中跳出来，出现在格蕾尔头顶。

出场后，没有半点耽搁，黑跑巴里立即化为一束乌光，冲向哈莉。

它速度太快，哈莉甚至来不及裂开嘴巴，向格蕾尔露出讥讽的微笑。

嗯，她有这个想法，但来不及将念头变为动作。

“噗嗤！”黑跑巴里如同甩在墙上的一坨稀泥巴，整个人深深陷在半透明的金膜上。

“不可能！”反监和格蕾尔异口同声。

“黑色跑者可是法则，你的厚皮神力再强，也不可能挡住无形的法则。”

哈莉不以为然道：“黑色跑者都和闪电侠合体了，还算法则？它现在只是个‘人造死神’。”

反监激动道：“它在跑动中化身‘死亡’规则，无论什么防御神术都无法阻挡规则生效。”

“无论什么规则、法则，都要被驱动才能发挥功效。当它发挥功效时，它就只是一门特殊的魔法，而不再是纯粹的规则。”哈莉澹澹道。

别说她曾吸收黑死帝本源，把死亡情感防御专长升到九级，即便只上帝之力防御力场和神力防御力场，也能拦下黑色跑者。

“我不相信你能拦下黑色跑者！”格蕾尔全力催动反生命方程式，被金膜包裹的黑色跑者开始高频振动，身体渐渐虚化。

“想通过振频通道逃出我的金膜泡泡？做梦！”

哈莉讥讽一笑，控制神速力、神力防御力场扰乱黑跑巴里体内的神速力与新神之力。

“嗡嗡~~”黑色跑者渐渐从高频振动中平静下来。

“母亲，我们走。”在黑跑巴里振动停止前，格蕾尔当机立断，拉着母亲，身形一闪，消失在“井洞”里。

哈莉迟疑了一瞬，还是放弃追踪弥里娜母女，把目光投向火蛋中的反监大王。

反监察觉到她的目光，强笑道：“哈莉，以你的智慧肯定能看出来，格蕾尔与她父亲比，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她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

哈莉澹澹道：“我和她父亲一个辈分，在我跟前，她就是个小辈。一个小辈狂妄自大，说了些蠢话而已，我大人有大量，暂时不和她计较。

你就不同了，首先，你不是小辈；其次，你是这场危机的根源，罪大恶极，罪不可恕。”

“我是危机的根源？”反监既激动又愤怒，“你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其实你距离真相十万八千里。

你压根想不到我为多元宇宙做了多大的贡献！”

“找达克赛德报仇就是对多元宇宙做贡献？别说你察觉不到因为他的死，多元宇宙在崩塌。”哈莉道。

反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说道：“我杀达克赛德固然是为了报私仇。

无限地球危机中，他暗算我；最终危机结束后，他趁我复活期间实力衰弱，强行把反生命方程式的反噬力量转嫁到我身上。

我有无数理由向他复仇。

但这些不是我杀他的全部理由，甚至算不上真正的理由。

你知道危机力吗？达克赛德他是——”

“唉，我不太好解释。”不等哈莉回答，他又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哈莉，请你相信我一次，我杀达克赛德真的真的是为了多元宇宙。”

“达克赛德是什么？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如果他不提起“危机力”，哈莉不会再和他废话，直接冲进“火蛋”，趁他病要他命。

危机力，达克赛德......她想起武神王纪元结束后，她去天启星找达克赛德时，那货主动向她解释危机力的意义，然后语焉不详地说了一番高深莫测的话。

她隐约有种感觉，反监大王这次可能会爆出个大勐料。

“不是我不想解释，是不能说，涉及到宇宙最黑暗、最隐秘的——”

“与帕佩图阿有关？”哈莉干脆利落地打断他。

反监大王像是打鸣的公鸡被勐地掐住脖子，瞪大双眼，嘴巴大张，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达克赛德和帕佩图阿有什么关系？“哈莉又大声问了一遍。

“你小声点！”反监大王脸都吓白了。

是真的白。

之前反生命方程式还没被抽出时，他脸颊为干枯褶皱的灰色，现在摆脱反生命方程式的影响，他变得和监视者玛尔诺乌一样，完全的欧美白人形象，细皮嫩肉，脸蛋红润有光泽。

“不要用嘴巴说，用精神传音，用你的上帝下凡包裹精神力，千万不要让她听到。”紧接着他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