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昆听着处长问,就知道是往哪方面问的。
他倒是没觉得处长八卦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难的是这个问题引申出的问题。
不过他也知道李学武问他是在关心他,也明白李学武让他送那个姑娘回家的意思。
“是,是在那边吃的”
韩建昆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吃了午饭我就回来了”。
“嗯”
李学武的面色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轻轻响应了一声,而后好一阵没再说话。
直到进了城,李学武这才又问道:“她家里怎么样?看她跟父母相处的怎么样?”
“家里……就是普通农村的样子吧”
韩建昆用他的感官描述了一下那个姑娘家的样子,总结起来就是穷。
“看她跟家人相处的还可以的,我帮她拿的东西,她母亲还埋怨她乱花钱,挺实在个家庭”。
“她爸呢?”
李学武问道:“跟她爸相处的怎么样?”
韩建昆不知道为啥处长要单独问一下那姑娘的父亲,不过还是回答道:“还行吧,没见他说什么的,劝我喝酒我没喝”。
李学武了然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这个。
引导着韩建昆想一下对方的家庭和情况,就是让他自己想想,综合考虑一下。
搞对象不是拉郎配,没的强制和硬逼着的道理,终究是要他们自己去感受的。
介绍认识是第一步,两人若是都有这个意思,或者说有一方有这个意思,也可以进行第二步的介绍沟通。
如果两人都觉得不合适,那李学武就没必要去做这个恶人了。
姻缘适不适合谁也说不好,看条件两人是有结合的基础,看性格也有在一起的可能,但李学武不是月老啊,手里也没红线。
到四合院的时候李学武是想从正门进去的,但还没等他下车,西院大门便打开了。
车灯照的,李学武看出来是老彪子。
等他下车进了西院,看见大姥拎着水桶从马圈回来,便知道两人是在饮马和喂马。
“怎么这么晚?”
李学武不在这边住,大姥很少能看见李学武啥时候下班,对他晚归还是问了一句。
李学武笑着解释了几句,说是晚上开了个小会。
同时跟老彪子要了卡车钥匙,又上了那台大卡车,开着便出了门。
大姥本想让老彪子同李学武一起去的,但李学武摆手拒绝了。
等李学武再回来的时候倒座房这边都熄灯了,是姥爷一直等着他来着。
因为天晚了,爷俩儿也没说啥话,是第二天早上吃饭了,姥爷这才说了李学武几句,不要他喝大酒。
这个李学武并没有反驳和解释,只是点头应了。
年轻人好交朋友,交朋友就要喝大酒,可能就是一种陋习了。
姥爷不担心李学武交不到朋友,但李学武的酒量实在吓人,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喝大酒是最多的。
淹死会水的嘛,能喝的人自然喝的多。
李学武倒是没跟姥爷说他都是替李副厂长喝的,都是交情酒。
顾宁倒是没感觉出李学武身上有酒气来,更没感觉出李学武的嘴里有酒气。
姥爷说他的时候顾宁也是看了李学武一眼,见他没解释,便也就没问。
她是知道李学武酒量好的,但酒量再好总也得有点酒气吧,这酒都喝哪儿去了?
早饭过后,李学武去西院找了老彪子,昨晚太晚了,也没说上话。
老彪子也是将手里的活儿交给了二爷他们,自己同李学武站在了大门口说着话。
“昨儿一早我就去一监所了,大哥正在上课呢,跟黄所谈了谈”
老彪子跟李学武站在大门口说话也是为了方便,主要是院里人现在比较多。
“华清那边安排了新机器,旧机器准备淘汰掉了,黄所跟西城三所那边商量了一下,准备把旧机器调给他们用”
老彪子示意了一下车上正在装着的货,道:“你上次说过的,黄所觉得现在一监所的项目有点多,可以把家具厂安在西城三所,合作的方式不变”。
“跟钟景学谈过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看了老彪子一眼,道:“是黄干带你去的嘛?”
“是,就昨儿上午的事儿”
老彪子再次看了一眼正在装上车的家具,道:“我跟大姥商量了一下,咱们这边搞一搞二手家具维修和家具设计还行,批量生产不太适合,也没有人手”。
“倒是放在西城三所还有可能”
老彪子也是抽了一口烟汇报道:“大姥设计样子,再教几个徒弟出来,定尺寸和定标准就行了,主要还是原材料和销售的问题”。
说到这里,老彪子也是犹豫了一下,道:“原材料从木材厂搞还是比较费劲的,只能是慢慢练手用,真正实现家具生产还得想想吉城的木头”。
“销售倒是不愁,马主任那边也是说了,要真有稳定的家具生产渠道,供销社可以搞一个家具销售区域,也可以推给其他店”。
老彪子见太阳起来了,怕晒,直接蹲在了大门后头,躲在阴影里了。
李学武看着他很没形象地蹲着抽烟便往边上走了几步,也站到了阴影里。
“原材料的问题你跟二叔去商量,这个不用我教你,运输的问题你也先问问二叔”
李学武吐了一口烟,道:“二婶在铁路,如果方便的话就以西城三监所家具厂的名义要木头”。
“但是记住了”
李学武低头点了点老彪子道:“这种大宗走货,一定是要走正规手续,别怕麻烦”。
“知道了”
老彪子点了点头,抬着脸继续说道:“黄所还带我去了玄武司院,跟那边的司院后勤管理处达成了合作,以后那边的仓库也归咱们处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个你自己把握,走回收站的业务,旧商品回收再利用,福利品供应与置换,把业务做扎实一点”。
老彪子现在锻炼着接触更多的人和业务,也逐渐在往管理者的角度过度,李学武对业务叮嘱的不多,主要还是告诉他注意做事。
现在老彪子手里攥着东城司院的仓库,玄武司院的仓库,西城马俊那边还要找他,光是三个仓库就够他收拾一下的了。
拓展这些渠道主要还是为了在公对公的基础上扩展销售渠道和关系渠道。
以关联企业为基础,创造更多的合作可能。
但是这种合作要小心翼翼的,要防微杜渐的,要合规合理的,发展慢不是问题,时间还有。
两人正在说着,见着傻柱背着包从大门里出来,显然又是有事情。
“这么早?”
老彪子见着傻柱出来便招呼了一声,同时示意了他要不要烟抽。
傻柱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了胡同口说道:“厂长的车马上到,要去大领导家里帮忙”。
这话是说给老彪子的,解释了他不要烟的原因,却也是给李学武说的,解释了他出去的原因。
提醒李学武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每次厂长去找大领导,总是要有些事情说。
上次书记跟大领导谈的话就是他听来跟李学武说了一嘴的。
倒也不能说傻柱这么做是错误的,毕竟他说的这些也仅仅是他听到的。
且李学武即便是听他说了这些,也没有就这些内容反应什么,或者出卖了傻柱。
也就是图意个心安理得,要是听到这些关于李学武的,他不说给李学武,总觉得不够哥们意思。
李学武对他怎么样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说这些话也没有李学武逼着他,要求他的意思。
如果李学武真的要求他了,他反而不会说这些话了。
李学武的表现一如以往一样,对他所说的内容没什么反应,倒是开起了玩笑。
“彪子说你得意忘形,到处定娃娃亲,说是连老七的婚事都定下来了”。
“扯特么蛋!”
傻柱指了指老彪子笑骂道:“你就是嫉妒我!你个老光棍!”
“我艹!”
老彪子见傻柱这么说,噌就站了起来,指着傻柱笑着道:“大哥别说二哥,您那媳妇儿要不是有我武哥帮忙,说不定哪百辈子找的上呢!”
“这我就不管了!”
傻柱笑呵呵地往胡同外面走,嘴里回讽老彪子道:“有能耐早点把对象领回来看看,别跟画画似的,逮着就说”。
老彪子见傻柱都快出胡同了,也懒得再跟他斗嘴,转头看向满脸微笑的李学武解释道:“我真有对象!”
“嗯,我知道”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处的怎么样了?”
“唉~~~”
老彪子被李学武问的一叹气,随后又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感叹了一句才给李学武解释道:“苏晴的爸妈都被停止工作了,现在每天都在写检查,学校的课早就停了,她也跟家里呆着呢……”。
说完又苦恼地摇了摇头,道:“麦庆兰父母倒是没事,可她因为学的戏剧专业,也是被孤立了……”。
李学武听着大胸弟唠唠叨叨的,皱眉问道:“苏晴是谁?这个麦庆兰是中戏的那个?”
问完又怀疑地看了看老彪子,道:“你特么说实话,这两个都真处着呢?”
“嗯……”
老彪子见李学武认真的表情,在回答的时候也是犹豫了一下。
不过见到李学武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后倔强地说道:“上次麦庆兰还主动跟我说话了呢!”
“不是!武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俩真说话了,你要相信我啊!”
“苏晴还跟我逛街了呢……”
——
“现在这个形势,就没必要讲这个排场了”
“吃饭还是要的”
杨凤山看了坐在沙发上的大领导一眼,转身对着傻柱示意了一下,随后在大领导夫人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今天来这边的也不止他一个,不过他来的早,想跟领导汇报一下工作。
主要还是年中会议的情况,轧钢厂有了工作组的变数,又是现在这个形势下,杨凤山的心里不踏实。
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他都会来大领导这里汇报一下,听取一下大领导的建议。
往日如此,今日也如此。
大领导似乎也是猜出了他早来的目的,何雨柱来这边做饭又不用杨凤山去接,今天一起来的,总有些不寻常。
看见杨凤山,他是有些心累的,也是有些懊恼的。
一厂之长,在管理问题上存在着性格上的缺陷,平时也就罢了,在这种复杂形势的考验下,一下子就会将他的缺点放大。
轧钢厂地处京城,是钢铁部所属的重点单位,也是计划经济中重要的重工业生产点,在他这里还是比较重要的。
杨凤山这个厂长他也是观察了许久,培养了许久,包括个人素质和能力。
能力有,思想有,就是在决断上有些欠缺。
这也是将杨元松定在书记的位置上帮助杨凤山的原因。
两人年龄相仿,资历相当,互助互补,相得益彰。
不过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问题,上一次杨元松来找他,就曾经暗示过厂长杨凤山的缺点,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可能要吃亏。
可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是没什么用了,肖远华现在不敢轻易动轧钢厂的盘,尤其是厂长这种重要的位置,容易引起雪崩。
所以杨凤山现在这个位置上能做多少,能发挥多少,他都不敢过于要求和指责。
而在杨凤山道明了来意过后,肖远华也是仔细想了想,点头道:“现在的形势就不用我跟你过多的赘述了,你比我感受更清楚”。
说完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上面的压力也很大,我是不想轧钢厂出现问题的,但现在接二连三的,我能发挥出的余地也是不多”。
杨凤山没想到大领导的压力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抿着嘴满脸的苦味。
不是他非要大领导对他有更多的支持,只是当前的形势下,越是基层可能影响越小,越是他们影响越大,甚至是身处迷雾中找不到方向。
“肖副……”
肖远华摆了摆手,制止了要说话的杨凤山,继续说道:“既然外功没有作用,那就修炼内功嘛”。
说着话攥了拳头对着杨凤山示意了一下道:“五根手指没有力气,但是攥在一起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了,你是要搞好团结工作的,要有容人之量啊”。
这话说的杨凤山微微变换了神色,他不知道大领导听见了什么,或者听别人说了他和轧钢厂什么,好像是有什么意见。
肖远华没有在意杨凤山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有些人要出头,要进步,你拦不住,挡不住,倒不如放他往前冲,总会有他摔跟头的时候”。
说完又示意了自己的拳头道:“都知道拳头攥起来有力气,可你知道怎么化解这种力气嘛?”
“不是硬碰硬”
肖远华松开拳头点了点杨凤山,道:“五根手指还不是一样齐呢,这人心就那么的好齐了?”
“他攥成拳头是因为五根手指差不多长,可要是有一根或者两根特别长呢?”
“您的意思是……?”
杨凤山微微一挑眉毛,他好像理解大领导的意思了。
肖远华靠坐在沙发上,微微昂了昂头,说道:“你上次说过的嘛,董文学,李学武,是吧,他们的正治倾向是什么?”
“这……”
杨凤山见大领导这么问,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太能确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