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洹难得的笑出了声，随后刻意压低嗓音道：“这还真不是唬你的，之前陈大人家的千金、尚书家的侄女，等等，哪一个不是闹得十分难看，在京中声名狼藉？”她说的这些的确是出了事的人家，但那些确实与这事无关的，只是正好事情都碰到了一起，这才会让她的话听起来可信度更高。

“至于前一句话，陛下的确英明神武，可人家也是人，当然只会保护对自己有价值的物品，或是自己喜欢的姑娘。姑娘您觉得，您是吗？”她步步紧逼。

琵琶女的额上已经渗出了些汗意，但一想到自己未来可能会拥有的那些荣华富贵，狠狠心道：“陛下一定会爱上我的。”

顾洹闻言怜悯的看着她，道：“这世界上竟还真的有相信皇帝有爱情的可怜人。且不说陛下会不会真的爱上你，爱上了又如何，恐怕到时候你已经是一具尸骨了。你与陛下的交集会被无数人调查，也包括你与陛下的相识与相知。到时候若是百官上奏，说你的不是，你猜江山和美人，陛下会选择谁？”她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去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脸上露出了些不太自然的神色，心下了然，这里果然有问题。

“那又如何，仍有荣华富贵。”她还在苦苦挣扎，只是内心已经动摇了。顾洹那个问题的答案她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江山只有一个，但世间美人有无数个，多的是美人因为戚衡的江山与面容前仆后继。

“没了性命空留荣华，还不如现在直接以头抢地，了却此生算了。再说了，陛下的节俭是出了名的，俸禄和赏赐都是有数的，除了吃穿住行，你将没有半分自由。”

“哦对，吃穿住行也都是各自有度的，若是不小心用了僭越的东西，多的是人直接把你拉了下去。”顾洹完全是睁着眼睛在有一定根据的情况下瞎掰的，她又没在后宫里待过，哪里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琵琶女的神情越发不自然，看得出来心里的确是在动摇了。

顾洹又接着开口道：“若我是你，反正已经把自己赎出来了，倒不如置办处宅子，好好的做些事情，找个宠爱自己的如意郎君，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

“你别想劝我，不就是来当说客请我主动放弃的吗，我才不会被你劝服。”琵琶女原本有些犹豫的神情又变得坚定，顾洹面色如常，没有一丝被戳破了来意的窘迫。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余光扫到了一人快步走到了戚衡的身边，跟他说了些什么，心神一松，道：“您先想着，我去那边说句话。”说着便当着女子的面走到了戚衡的那边，听了句话之后便走了回来。

“姑娘您还是坚持要跟着陛下？”顾洹问道，表情带着些了然，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让琵琶女一度以为自己被看透了。

她迅速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抛开，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

顾洹笑着摆摆头，道：“当初听您琵琶曲的人那么多，当真是没有一人能听懂你的琵琶语？”

姑娘闻言，面上带着些骄傲，道：“我出的题，自然不是好解答的。”

只是她的指尖正无意识的扣弄着自己的裙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却被顾洹看在了眼中，道：“你可知道世间最善琵琶的人是谁？”

姑娘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义在哪里，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认识，那你一定也不知道他曾经去听过你弹奏的琵琶曲了？”顾洹接着不急不慢的开口道。

姑娘闻言瞳孔微缩，双唇无意识的紧抿在一起，指尖用的力气又大了些，原本粉嫩的指腹被挤压的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