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一平带着王炜等三个人走进一间地下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了,就连靠墙放着的一圈椅子都已经几乎被占满。
好在他们作为一线飞行员,总归会有点“特权”,因此长条形会议桌的边上还是特地留出了足够的位置。
于是几个人赶紧落座,然后把飞行头盔整齐地摆在侧前方,从随机一起带过来的背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准备记录。
讲台上,一名穿着空军常服的大校军官正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太熟练地整理着材料,见到与会人员都已经到齐,才终于抬起头来。
王炜记得这个人。
在部队内部的学习会上见过对方的照片。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提到这个人的具体事迹,只是说在新装备换装过程中钻研战法苦练精飞云云,单从这些套话中很难扒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师长,这好像是之前全军范围内通报表彰过的那位……”
他小声向旁边的唐一平求证道。
“没错,空一师的郑良群副师长,今年年初我们去接机的时候他也在场,我估计嘛……很快就要升师长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炜从后者的语气中听出来了稍许羡慕。
明明唐一平几年前就已经是师长了的。
他本来还想再问问,但突然听到有一名军官宣布会议开始,所以只好暂时作罢。
讲台上的郑良群清了清嗓子,看向台下密密麻麻坐着的几十号中高级军官。
如果要描述他现在的感觉,那就是一个字爽。
尽管最近几个月他已经拿到了很多各类的表彰,先进事迹报告会也已经开过几场,前些天更是带队前往西北,参与了华夏空军组织的首次开放式红蓝对抗演习,前途一片光明。
但他一直以来都有个遗憾,就是尽管有的时候台上台下已经心照不宣,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没办法明说自己在克什米尔上空所获得的那个战果。
更别提给人详细的讲述全程经过了。
然而今天不同。
虽然这座位于地下的会议室阴暗逼仄,而且参会的人数也不多。
但是在准备讲稿的时候他就接到上级的命令,表示这次的话题,百无禁忌。
终于可以满足一下自己被憋了几个月的表达欲了。
“各位来自海军和空军的同志们大家好,我是郑良群,这次来是结合自己过去几个月带领部队改装新型歼8C战斗机的亲身经历,与大家交流一些训练、演习和作战过程中的经验教训……”
看似普通的开场白,但王炜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字眼——
“作战?”
这可不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来的词,尤其对方还是近几个月全军航空兵里面的明星人物,更是不可能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首先来看下发给我们的歼8C飞行包线图。”
郑良群在幕布上调出了放在一起的几张图,上面繁复的线条绘制出了这架飞机在几个典型高度下的包线。
飞行手册中这样的图有很多张,但即便对于飞行员而言,大多数情况下也无需把每个一千米高度上的包线全都记住——那是飞控计算机的任务。
“我可以向在座的各位同志们保证,你们可以大胆地把飞机压榨到包线边缘的位置上,而不用担心发动机或者翼面操作系统的稳定性,实际上,就我本人的经验来说,这架飞机在中低空,尤其是3000-5000米高度上的包线甚至有些保守……”
“和装备苏27型飞机的兄弟部队交流过程中,发现歼8C在12000米高度以下面对成熟的三代机确实很难取得优势,但歼8C的优势在于无需依赖任何进口航材、燃料和设备,地勤对于我们自己的飞机也更加熟悉,体现在演习中的结果就是出动率几乎是他们的接近三倍……”
“飞机的雷达是我要重点强调的部分,它在中高空对干净空域的探测距离相比苏27略逊一筹,但是在5000米以下的下视能力要强得多,并且对于地杂波和海杂波也有更好地过滤能力,电科集团的驻场工程师和我介绍过,这是因为应用了一种全新的滤波算法……总之,这一点对于海军航空兵的同志们应该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