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怀疑谢安抢劫?”羊献容问道。
“一开始是有这个想法。你想想,一般都是杀人越货嘛。可是,仔细算算谢家可不穷,甚至生活水平还是可以的,根本没必要抢劫。再有,也是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谢安为何跑到长安府来抢劫杀人呢?在路上也可以呀?现在这里是皇城,杀了人可并非是件小事。”
“嗯,之前听谢天寿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想法。你复审后,这事情更加奇怪了。第一,谢安和客栈老板不过是一夜的关系,说不准客栈老板都没有出面接待,而是拴柱为他办理的入住手续。所以,完全不存在两人有什么仇怨,谢安必须要杀他的理由。第二,客栈老板既然被杀了,那么他房间的财务,或者说那些之前的珠宝摆件也应该会被抢走,但没有。谢安不求财,也没必要杀人。第三,其实更是奇怪。按照常理推断,若是杀了人必然是要把凶器扔掉,或者是将上面的血迹处理干净,怎么可能给他人留下证据呢?但拴柱的证词中说清早追赶上谢安的时候,发现他的佩刀上是有血迹的。就算是谢安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但就三点没说清楚,也不能妄断他就是杀人凶手。”
羊献容分析得极为透彻,刘曜不住地点头,“现在说起来,只能是靳夕还是年轻,断案有些草率,应当再调查一番才对。”
“或许呀~”羊献容拖长了尾音,压低了声音,“他也是想急于立功,在长安城站稳而已。”
“他上面还有靳准这个亲叔叔,何必急于一时呢?”刘曜不太明白。
“他叔叔着急。”羊献容看着刘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有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刘曜一时间愣住了,脑子似乎在转,但似乎又没在转。
“日前,大将军交出军权的时候,你的那些门客和谋士是怎么说的?”羊献容忽然转了话锋。
“这个……以退为进,减少皇帝的猜忌。”刘曜还挺老实的,直接说了说出来。
“可皇帝为何要猜忌你?你们不是刘姓兄弟么?”羊献容靠近了他耳语,“他都立了皇太子,为何还要猜忌呢?”
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却仿佛是炸雷一般在刘曜的脑海震响,一时间百转千回。
“但你也可曾想过,猜忌你的是刘聪还是靳准?”
这句话引起的又是巨响,刘曜都忍不住捏紧了茶杯,瞪大了眼睛看着羊献容。她说的每一句话,他也是想过的,但有时候心底总因为有一份对兄弟的情谊而忽略到许多。此时,就这样被明晃晃地说了出来,他的心略微在颤抖。
“我已经交了军权,过些时日,我们离开这里吧……”刘曜哑着嗓子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可以么?”羊献容问他,“刘大哥,你为何又想着离开呢?你走不了了。当初我也想走,要避世,觉得真的太烦人了。可是呢,我还不是回来了。因为我知道我走不了,之前是因为大晋,因为我的母亲兄长和妹妹,而现在,我是因为你,因为我们的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走的。你也知道,我羊献容要是做,就一定做到底,绝对不会退缩。”
“三妹妹~”这次轮到刘曜拉长了尾音。
“若是让靳准得了皇权,你我和我们的孩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的,知道么?”羊献容正色道,“那人贼子野心,说不准想自己做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