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藻飘晃,鱼尾游过。
探出脑袋的鱼虾缩回石缝。
一前一后两位鲛人,生疏地行揖礼,躬身下拜,颌骨后的透明鱼鳍轻轻扇动水流。
“泉广钦。”
“泉玉轩。”
“拜见大人!”*2
“好!很有精神!”
两波三千两的投入,终于打开局面!
梁渠心情大好,当即上前搀扶二人,托住小臂的手掌敏锐察觉到鲛人体温偏低,笑问。
“从族中偷跑出来?”
泉玉轩尴尬低头:“大人见笑。”
梁渠拍拍臂膀:“勇,志之所以敢也,焉有笑耶?”
领先半步的泉广钦开口道:“除我和玉轩,另有二十八人愿往,合计三十,人数颇多,恐惹族中长辈注意,故唯有我们二人先行前来。”
“家中父母知晓么?”
“多半不知。”
“不怕触怒?”
泉广钦摇头:“少时常闻族中长辈言语,陆上人族三头六臂、青面獠牙,随身带着渔网、铁叉,不听话的鲛人,统统会被抓走,施以酷刑,剖眼取泪。”
“你认为呢?”
“能信一半。”
“哪一半?”
“施以酷刑,剖眼取泪。”
龙炳麟侧目。
梁渠挑眉:“既信一半,不怕我诓骗于你,生挖鲛泪?”
泉广钦面无异色。
“大人既然出现在此,便为我族命中该有,是福是祸,是运是劫,皆逃避不过。
龙大人实力高绝,不用武力压迫,反以珍奇示好,我和玉轩便愿意相信今日之举是为福运。
父母之爱子,第一望康宁,第二冀其成名,第三愿其保家;其子向好,自无害怕触怒之理。”
泉玉轩应和:“愿为族人开路!纵使头破血流,吾等亦心甘情愿!”
“好,自古功名属少年!”
梁渠大加赞赏,他本以为吸引来的会是满怀踌躇,渴求外出闯荡的年轻鲛人。
岂料一番交流。
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
“你们部族鲛人俱姓泉?”
“泉姓占六成,另有三成为冷姓,一成凌姓,我部本为彭泽旧族拼凑而成,原族或遭人袭击,逃离溃败,或搬迁离去,消失无踪。
故年长者成见较深,不愿接触外界,每每偶遇人族商船从旁驶过,首领便会下令搬迁,唯恐招惹祸患。”
“此前去往过陆上么?”
“未曾。”
“彭泽之外的大湖呢?”
“亦未。”
几句闲聊,熟络关系。
收到传讯的龙平江、龙平河穿越涡流水道,从平阳府一溜烟地赶到附近出口。
哗啦。
人影凭空出现。
泉广钦、泉玉轩大惊失色,正欲提醒。
龙平江、龙平河抱拳行礼。
“来,追随一事不必着急。”梁渠将龙人兄弟介绍给二人,“既没去过其他大湖,又要搬迁去往他处,自当先探明情形,再做定夺。”
与龙人行过礼,泉广钦迟疑:“大人所言极是,可平阳府既位于江淮大泽,同彭泽相距甚远,一往一返,非旦夕所能为之……”
龙平江笑说:“放心,我们二人如何出现,你们二人自然如何前往,用不了半刻钟。”
泉广钦、泉玉轩琢磨言语,生出几分不可思议。
莫非……
稍加对视。
“愿意一试!”
临别之际。
泉广钦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拆开袋口倾倒。
哗啦。
九颗剔透圆润的鲛人泪,每一个都用一个小网格装好,系一根小标签区分差异。
“拼凑所得,俱为父母亲人所留,万望大人莫要混淆。”
“放心。”
作出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