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去寻馆主要诊金吗?”裴液讶异,热心提醒道,“我拿了差不多五十两银子呢。”
颜非卿抬起头来看着走进院门的少年,头一次沉默了一下,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应。
然后裴液看着他,也沉默了,蹙眉道:“.你不会想寻我要吧?”
杨真冰这时停下了剑声:“小猫回来了。”
裴液见颜非卿好像没有这个想法,松开了面容,笑道:“颜兄杨兄,门口的院名我有想法了——你们瞧没瞧《长安剑事》上的新剑评,那人说尚惊艳者只咱们三人”
杨真冰放下剑走过来,立定在裴液身侧,向黑猫缓缓伸出了双手,并掌托在空中等着。
黑猫冷静地看着他,他也面无表情地看着黑猫。
“.因此我想,咱们三人正可并称‘大唐三剑客’。”裴液找回了些小时候看话本的感觉,“颜兄你乃鹤凫册第九,杨兄乃是十九,我也差不太多,因此这间院子不如就叫‘唐三剑之居’。”
“.”
院中沉默。
裴液拎起黑猫放在杨真冰的手掌上:“杨兄你觉得行不行?”
杨真冰身体一绷,一动也不动地认真看着掌心:“行。”
裴液满意一笑,看向颜非卿:“颜兄既然也不反对,就快来题写吧,上次说好了的。”
颜非卿沉默一下,眼见大势已去,有些乏累道:“你自己写吧。”
裴液也不扫兴,拿起笔墨就到院外认真写了上去,偏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从今日开始,裴液在剑院过了两天规律安稳的日子,习剑听课,与杨真冰一起在剑场练剑,当然也免不了被王守巳拿着那份剑评眯眼逼问“到底谁在开屏”云云,末了漫不经心地问他还有没有诗剑会介绍。
遇到宁树红,则是认真告诉他下次再有这种杀人的活计一定得把她喊上。
如此过了两日,第三天裴液下了早课,才收到一封外面递来的短笺。裴液接过一看,字是谢穿堂的字,章是京兆府的章。
“太平码头,案情有些进展,可来。”
裴液回到这座码头时,一切都变得有序而光明。官服的捕快和文吏四处走动忙碌着,各种东西都被分类记录,然后最终汇总到那间红衣坐镇的房子之中。
每个人都知道这位狄大人要高升了,卢玉顾已经罢了官位,朝堂上现在反攻的形势极为猛烈,等到此案稍结,就是狄九红衣换紫服之时。
裴液也没进去打招呼,径直下了码头来到河边仓房。谢穿堂正立在这里,依然是那身衣服,身形挺拔,刀佩在腰间,手上却拿着马鞭。
听见脚步抬起头:“.胳膊既然还没好利索,倒也不必急着过来。”
“待着也是待着。”裴液看她,“那人找到了吗?”
谢穿堂沉默一下,摇了摇头:“幻楼的事,狄大人说后面再说。”
裴液点头:“先结了此案,届时一起。”
谢穿堂吸口气,指道:“说案情吧:我们清点核对了两天,大概摸出了一条隐在下面的线。”
“什么?”
“传言中,太平漕帮有一‘内堂’,人数不多,但个个厉害,只听命于丘天雨本人。我们核对了人数和口供,发现确实有这样一个堂口。”
“但不见了?”
“没,全死在了那夜清剿之中,其中一半都是你杀的。”谢穿堂道,“我们追溯了这些人的身份,很多都没有来路。”
“和丘天雨一样.忽然冒出来的高手。”
“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