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城堡”的标准来衡量,这座只有二十尺高的单层建筑,就好比一只砖石堆砌的“火柴盒”,实在不入流。
然而考虑到工期只有短短半个月,能够完成这样一栋坚固且实用的堡垒就很不容易了。
建筑在山坡上的堡垒,只是瓦萨中校总体防务规划的一部分。
堡垒顶部,还建有一座木结构的哨塔,站在高高的塔楼上,从“金沙河”到“断齿谷”的辽阔原野尽收眼底。
堡垒外围筑起一圈围墙,围墙外侧还掘开一圈深达十尺、宽约二十尺的壕沟,引入金沙河水,形成一道护城河,为堡垒提供了第二道防护圈。
堡垒与城墙之间的环带空间用于建筑官兵宿舍、食堂、医院、训练场、仓库和马厩。堡垒除了军事功能,平时还兼做教堂、会议厅以及宴会厅。
乔治·瓦萨对这座新落成的堡垒非常满意,将之命名为“尼塞西堡”,意为“必要的堡垒”。
当天傍晚,军营特地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以示庆祝。
在工地上辛苦半个多月的大风镇民也被邀请参加晚会,还从自己家里带来酒肉和土特产与官兵分享,一起兴高采烈的欢庆堡垒落成。
在整个施工期间,包括建筑工人到打杂的妇女儿童在内,该拿的工钱都是当天结算,乔安一个铜板都不曾拖欠。
瓦萨中校更是一再强调麾下官兵遵守军纪,欺压骚扰平民者必将受到重罚。
付钱爽快,再加上军纪严明,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军队能够同时做到这两点,理所当然赢得当地居民的拥护爱戴。
军营就像一座大熔炉,投身于这座熔炉的年轻人好比一块块原本形状各异、材质不同的矿石,大多被磨去棱角,烧去杂质,融合成为一大块不分彼此、紧密相连的钢铁。
但是偶尔也有特殊的个体,熔炼过后依旧保持独特,无法彻底融入集体。
乔安就是这样一块“顽石”。
军队里每个人都对他很热情,可他孤僻到骨子里的性格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如同一块永不融化的坚冰,依旧像参军前那样讨厌喧哗热闹的场合,不想参加庆祝晚会这类军民同乐的社交活动。
好在乔治·瓦萨了解他的怪脾气,没有勉强他出席晚会。
至于不那么了解乔安的人,其实也都体谅他的缺席。
只因为他是一位“法师”。
在大众的印象里,法师就应该是这种孤僻木讷的“书呆子”形象。
如果一位法师整天笑不离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跟谁都能吹牛打屁,迅速混熟,人们反而要怀疑,这个人徒有法师的名头,其实是个“江湖骗子”。
当然,这是一种偏见。
事实上,热情开朗的法师不见得比冷漠孤僻的法师少。
但是乔安发自内心感谢人们对“法师”这个职业的偏见,使他能够心安理得地远离人群,独自待在营房里专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