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为后山禁地,蓝祖闭关之所,罕有人至。
“禁地吗?”
李建宁蹙眉不展,虽然来的日子不长,可他亲眼瞧见蓝祖带人进来,没几日那些同门便逃也似的跑了,边跑边低骂。大抵是说,蓝祖教的都是些要了狗命的法子,傻子才去修。
“进了贼窝了。”
只见眼前,一座铜人像,铜人像上有红点,共计七百二十处,代表人体窍穴。铜人像下两本功法,《五行轮回气海诀》、《丹田气海开辟术》。
“蓝祖说,我既然能够开辟五个气海丹田,那就能在七百二十处窍穴上同样开辟气海丹田,届时我一个金丹,便等于七百二十个金丹修士的修为,不仅金丹境无敌,便是化神也不是我的对手,可成就传说中的神丹,越过元婴境突破。”
李建宁揉着眉心,只细微一想,天下哪儿有人这么修炼的?简直不靠谱。
可再一想当年父亲说过的话,李建宁目绽精光,“爹说过,路是人走出来的,我蹉跎了一辈子,又怎不敢闯?蓝祖既然有功法,那必然行得通。”
一念至此,李建宁内视金丹,开始开辟第六处丹田。
霎时间天地灵气在五行灵根催动下聚集而来。
不知不觉,蓝祖已经出现在他身后,这道骨仙风的老前辈满脸欣慰抚须,李建宁的用功,他全然看在眼中。可细瞧李建宁在开辟第六处丹田,蓝祖面色一变,“啊?”
再看那两本典籍,这般典籍皆是他数万年来设想,门中弟子也常有修行,却无不见之色变,哪儿有几个乖徒儿真心求道的?本是给李建宁借鉴,如今看来,他这法门也有可取之处。
一下移形换影前来,便见李建宁满脸痛苦,正苦苦坚持,蓝祖也不禁满心欣赏。这青云李氏来的李建宁,比那些个逃也似的弟子,乖巧多了,也有眼光多了。
李建宁已是停止了运功,一边抹着头上止不住的汗水,一边恭敬起身行礼,“蓝祖。”
“徒儿修行,可有感悟?”
蓝祖果真世外高人也,举止间高深莫测。
李建宁忙道:“蓝祖,弟子尝试修行这两道法门,可于窍穴开辟丹田气海何其困难?寻常人丹田只有一个,这般修行如若酷刑...”
“糊涂!”蓝祖沉声道:“可闻那苦行僧?赤足万里一朝成道。可知文修,万卷经书只求悟道。若禁不住苦痛,又如何成才?”
李建宁冷汗更甚,“蓝祖,弟子修习之法,可有前辈修过?”
“......”
一时间二人大眼瞪小眼,也好在禁地内有人来寻,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是那端木棋和李初缘前来,二人朝蓝祖行礼,令蓝祖紧绷的肩膀一松,李建宁望了眼孙儿李初缘,眉头低了低。
何昊死讯传回后,他这孙儿也拜在了端木棋门下,这亘古仙宗弟子多数都有同一个老师,那就是蓝祖,可没几个能学久的,最后还是要拜到各位长老门下。
“建宁,我所教之法必然无错,你大可修行便是。”蓝祖也不好和李建宁细究这两门功法,如雾散去。
李建宁朝端木棋躬身,“端木长老前来,不知有何事?”
“是你李氏剑尊路经此地,听闻你在禁地修行,也不好打扰,又有要事在身,匆匆留下了一枚纳戒,便离去。”端木棋瞥了眼李建宁身后那尊铜像,嘴角抽搐了下,干脆将一枚纳戒递给李建宁,“你好生修行,若是实在坚持不住便告知我一声,我替你寻个好师父。”
言毕便走,像极了李建宁在这些日子里瞧见来去匆匆的那些同门。
端木棋一走,李初缘便看了眼李建宁手中的纳戒,恭敬道:“爷爷,恭喜您老人家拜入蓝祖门下。”
“哦,只是寻个地方修行罢了。”
李建宁默默地将纳戒塞入了怀中。
见状,李初缘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曾经爷爷所有的族俸都是赐给他的,如今却如此生份。旋即道:“爷爷五行道体,我祖孙二人有天资,往后在仙宗修行,千年万年,未曾不能像端木家...”
可李初缘话音落下,李建宁却无半分搭话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初缘啊,蓝祖唤我。这些话往后再说,你既然拜入了端木长老门下,也得好生修行,光宗耀祖才是。”
言毕,便转过头去,眉眼低垂朝往禁地内去。
当年他说就当血脉中没这个孙儿,也是气话。来亘古仙宗之时,他也并非没有想过要好好教导李初缘,可只这一次见面,李建宁就已失望透顶。
太多年没见了,他和李初缘竟是再难有那等祖孙之情。尤其是这孙儿,入目便盯着自己族中送来的纳戒,言语也无关怀,只是恭喜,只言天资!
“若我还是曾经那个碌碌无为,只等寿元尽了的我,我这孙儿还会和我这般言语吗?”
“便是我病榻之上,我这孙儿又能不能尽孝?”
“或是我入了棺,坟前可有孙儿为我啼哭?”
行走间,李建宁只余落寞,直到拿起那枚纳戒来,他神情才稍稍缓和。他可以不是爷爷,但他能是大哥的弟弟,父亲的孝子,爷爷的乖孙...还有诸多挂怀自己的长辈。族中,还有诸多同样血脉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