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距离事情发生一直到天黑,陈景俞都没有出现过。照理说,陈景俞这么紧张他们的行踪,这么在意商泽修,一定会出来指责何宁的各般不对。可是,她根本就没出现过!
商泽修沉了眼,一整天都没说话。冬香给他端了碗面,他却动都没动过。何宁却像是个没事儿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你一天没吃了,还在赌气?”何宁偏头看他,问道。
商泽修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疲惫。“不饿。”
“怎么了,我把商家跟你重新绑在一起,你心里不乐意了?”她摆弄着两对耳坠子,一对是青玉连环,一对又是珍珠小链。
“那个人,跟苏禾柳,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们竟然这么维护他?”
何宁沉默了片刻,反问起他来。“泽修,你做这些事情,是自愿,还是陈景俞逼你?”
商泽修高傲一笑。“你觉得我能被人逼迫做不愿意的事情么?”
她有些激动的站起来,一只青玉连环掉在了地上,发出脆响。“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去做?郑司令跟那些人不一样,你怎么能杀这样的人?放在从前我是真的不相信你会杀人,泽修,别让我恨你。”
他苦笑。“宁儿,你一直都在青州,你又怎么知道他在外头做了些什么事情?”
这话把何宁问得一愣。确实,她只知道郑嵘是个司令,只知道他一些保家卫国的战事,那么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她能知道什么?
“就像我刚说的时候,你也不相信我会杀人是不是?你又怎么知道,他在外头做了些什么事情?”
看着无法反驳的何宁,他又接着说:“他是一个征战沙场的人,没有狠劲儿,他又怎么能坐稳司令的位置。我……如今整个青州的人都知道我回来了,如果我真的动了手,赔上的就是整个商家。”
“那就不要去做!”她平复之后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你难道就真的忍心配上一整个商家么?泽修,我不知道你跟陈景俞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现在你回来了,我和商瑜等了你整整六年,六年!当初要不是我,青州哪里还有商家,要不是我,哪里还会有商瑜,那是你唯一的血脉啊!”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一晚的话,商泽修让她重新找个能够疼爱她,许她一生的人。
“你要跟他同归于尽?”
商泽修微沉的眼眸里划过她的愤怒,一个耳光上来,他的脸微微有些红色。
力气竟然这么大。
“王八蛋!”
何宁红了眼,流了泪,他顺势一带,把她搂紧了自己的怀里。“我知道了,我留下来,我不动他。”
许是听了这句承诺,他怀里的何宁终于平复了下来,也不再挣扎。反手抱紧了他,略显不安。
“那陈景俞呢?”
他沉了沉眸子,“陈景俞一整天都没来,只能是知道了他的下落,陈景俞比我更加想要早一步杀掉他。这些年她一直都落在我的身后,如今机会难得,她玩玩不会放过。”
她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细看着他的那双眼睛。“为什么你总有那么些事情让人不明白,你真的就什么都不能跟我说,一定要让我自己猜么。你真的觉得,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是为了我,为了商家好么?泽修,你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了,不能那么自私。”
商泽修像是听进了心里,又像是只是在出神。何宁有些着急的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头,他才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要是我跟你说,你可能就会觉得我陌生,不再是当初的商泽修了。”
“你要是还不说,我只是愈发的恨你,讨厌你。商瑜现在不能理解你,苏禾柳跟禾笙不能理解你,那么我呢?”
他握紧了拳头,复又松开。
他第一次杀人,是因为遇上了陈景俞的表哥。他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商泽修的消息,来到了陈景俞给他安置的地方,第一次看见了颓废到没有样子的商泽修。
“青州商大少的名号,我倒是听过。只是不知道,竟然是现在的这副模样。”
“生无可恋也得活的有价值,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你想下了黄泉之后,被故去的亲人所不齿么?”
他给了商泽修一把手枪,一把匕首,交给了商泽修一张相片。商泽修拿着那相片,突然想起了当初何宁生辰一起照的相片,心有不忍,开口就拒绝了他。
被拒绝之后,他只是笑着说:“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