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入特战处都只是自由的临时工,这要是加入国家队,岂不得天天待在队里训练?
还是多接点通告挣钱。
打定主意的乔麦彻底回绝几位教练,又点进微博看了看,她在《新星运动会》上拿了多枚金牌上了热搜,都是夸她的。
乔麦欣赏了会儿夸她的评论。
冷不丁跳出一条信息。
喻文司:【到家了吗?】
后面接一个猫猫小心翼翼探头的表情包。
乔麦头有点疼,她想了想,慢吞吞打字:小喻,我测过医生,其实我的心理年龄已经四十七了,是个老阿姨。你好好工作,以后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姑娘哦。
她看了三遍,点击发送。
对话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直到这行字消失,喻文司也没有任何回复。
待乔麦泡完准备起身,手机震动。
喻文司:【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
乔麦舒了口气:【当然。】
洗漱完,准备睡觉前,乔麦去了乔景亦卧室,后者卷着被子睡得死沉,她放下心来,退出房间,听到楼梯间传来声音。
她走过去。
“执江?”
楼梯处的灯没有打开,借着走廊光线,隐约可以看到黑暗中坐着一个沉默的背影,寂静无声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酒味。
“啪”的一声。
乔麦按开了灯。
宋执江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已经站了起来,他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抬步踏上楼梯。
面对乔麦惊疑的目光,他敛眸笑着说:“本来想拿瓶水,结果拿错了,都打开了,将就喝了。
乔麦无奈。
在她说话之前,宋执江眼尾一压,乖巧保证:“我马上回房睡觉。”
“晚安。”他几步回了房间。
乔麦失笑,便也回房睡了。
回房的宋执江沉默地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瓶药,倒出一半,面无表情地就着剩余的啤酒吃下。
随后他关掉了屋内所有灯,来到浴室,同样关掉灯,借着窗外的暗淡光线,把自己沉入已经放满水的浴缸里。
宋执江清楚地感觉到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失控了。
必须做点什么恢复理智。
直到最后一丝氧气即将耗尽,身体的本能让他浮出水面。
他在黑暗中蜷缩了很久,像独自舔舐伤口的幽灵。
身体无意识地痉挛。
……好像又回到了那段被绑架囚禁的日子。
一束亮光撕开了黑暗的囚笼。
有人披着风雨从窗外翻进来,解开了锁在他四肢和喉咙的铁链……
他听不到由远及近的警鸣,听不到凶犯的怒吼,听不到肆虐苍穹的惊雷,听不到砸在身上的倾盆暴雨……
只听到她特有的温柔声音:“别怕,马上就到家了哦。”
全世界都放弃了他。
只有她找到了他。
带他回了家。
……
宋执江的自闭症让他身体发育迟缓。
以至于宋爸爸惊惧地怀疑小儿子是不是还患有侏儒症。
可他的身体各项数据检查正常。
所有人都认为,宋执江经历过这次绑架,一定会加重他的病情。
让人意外的是,此次变故,反而让他的病情有了很大转变,他迟缓发育的身体也像是解了封印,开始抽长,慢慢有了少年身影。
天生的高智商以及成熟的心智,让宋执江从一开始就十分确定对乔麦是什么样的感情。
也正是这份超出年龄的心智,让他明白,他永远不能流露出丝毫。
因为,一旦有丝毫泄露。
背上骂名的,是什么都不知情的乔麦。
然而……
突然在她身上出现的奇迹,让他的妄念似乎有了承载。
那一刻,他欣喜若狂。
却又害怕。
害怕他的妄念会收到来自她的厌恶。
他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也接受不了她和别人。
……
不知过了多久,蜷缩在水中的身影有了动作,他从浴缸中出来,按开了灯,将湿衣服脱下,换上干净的睡衣。
做这些动作时,他的手时不时不正常的抽搐两下。
直到一切收拾好,宋执江的情绪终于恢复了些许。
想看看她。
心里萌生出了这个念头。
就看一眼。
宋执江走出房间,来到乔麦门前,轻轻拧开把手,房间里墙角亮着光线昏暗的小夜灯,宋执江慢慢来到床边。
女孩侧卧着,瀑布似的长发凌乱地铺满枕头,还有几缕调皮地趴在那张精致的小脸,蝶翼般的长睫覆盖,红唇微张,似是在做甜美的梦。
宋执江沉默看着,犹豫片刻,伸出手指将乔麦脸上的那几缕头发挪到一旁。
他的手不受控地又颤了颤,指腹触碰到了她的脸颊,继而下意识摩挲了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宋执江宛如触火般倏地撤了手。
下一秒,他瞳孔一凝。
他看到乔麦的睫毛刚刚颤了下。
过了几秒,宋执江心里掠过一句话。
……她醒着。
其实宋执江开门时,乔麦并没有醒,那会儿她确实在做一个美梦,但当宋执江到床边,她就醒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乔景亦。
接着发现不是。
这会儿她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只是疑惑,执江大半夜来她房间做什么?
印象中执江好像没有梦游啊。
可能是来她房间里拿什么东西。
乔麦想着就不出声,免得吓着他。
然后……
然后就不对劲了。
执江动她头发做什么!
她心中奇怪。
当宋执江的指腹落在她脸上时,乔麦更是差点弹跳而起。
一种莫名的不好感觉促使乔麦打算不吭声,等宋执江离开。
可!是!
他没有离开!
不但没有离开。
气息越来越靠近她,几近面颊。
可、可能执江是越过她拿手机……
温润的触感定格在脸颊。
!!!!!!!!!
那一瞬间,乔麦的大脑其激烈程度,比她突然看到自己变年轻还要复杂。
堪比一万只尖叫鸡和一万只草泥马一起尖叫一起奔腾。
再通俗一点。
她,
死机了。
不不不不不要乱想。
西方还有吻手礼吻面礼。
没什么。
正常正常,
执江大概是……
念头还没闪过,宋执江沙哑着开口了。
“麦麦,你再不睁开眼睛,我换另外的地方了。”
乔麦一掌推出,宋执江闷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当即一口血吐了出来。
乔麦人都麻了。
尖叫鸡和奔腾的一群草泥马纷纷消失,她打开灯,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起来,准备替他检查伤,却被宋执江反手紧紧抓住。
他掌心的冰凉冻得乔麦一个激灵。
“麦麦。”
乔麦几乎是厉喝:“叫我乔姨!!!”
宋执江神经质地笑了下:“二十年前的今天,你从万坟山把我救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我的乔姨了。”
“被你发现了也好,”他说,“你看到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长辈。”
“说我变态也好,龌龊也罢,从始至终,我对你,都是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尖叫鸡又在脑海里发功了,乔麦木着脸:“闭嘴!不要说了!”
宋执江并没有顺从她,眼见他还要再说,乔麦下意识一掌切在他后颈。
“……别讨厌我。”
近乎呢喃的一句,他的眼帘缓缓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