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把刚刚那个疫医放进去了?他可是个危险人物。
——骑士团上头那些人判断这疫医现在精神情况比较稳定,不会对平民造成伤害。而且……这疫医可是能正面干掉十几台自走火炮的,想拦他你自己去,我给你加油助威。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不用通知学生们疏散?
——疏散的事情不归我们管。现在当好这监视守密者的哨兵就行。而且,守密者八成也盯着这边呢。
……
蒂塔心情相当不错。
几十年前,帝皇冲向天空的计划刚刚启动,自己与这疯癫的野心家才刚刚接触时,闲来无事,于这帝都布下了几颗闲棋暗子。
其实也没有花费多少心思,无非是找了几栋房子,在帝都的各层挑了几个孤儿养起,洒下一点点钱财。再用幻术在他们心中布下一枚小小的种子,配合上自己的外貌,让孩子们心中的自己既是优雅的母亲,又是甜美的初恋。
当然,这么久过去,她把这事儿给忘得干干净净。
过去了几十年,这些孩子要么已经衰老致死;要么还在帝都的中下层沉浮,根本没有达到一个派的上用场的阶级。毕竟,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想要往上跨越,成为帝都的上层居民,也许需要花费数代人艰苦卓绝的努力。
所以,蒂塔是通过感应到当年留在老教授体内的魔法印记,才隐隐约约想起来有这档事的。对几小时前有些山穷水尽的她来说完全是一件意外之喜。
机械学院的走廊整洁而昏暗,蒂塔身在其中,周围似乎是反应着这鹰钩鼻老教授短短的一生的照片墙:从一名略显阴柔的青年学生在指导下摆弄齿轮与杠杆,下一张是这个学生似乎是捧着奖学金的证明而面露笑意;到一名穿着黑色长袍,指点下一辈学生的中年教师;再到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指点着某一栋建筑的改建,他的腋下是厚厚的图纸。仅仅是几步路,一个人的一生就几乎尽收蒂塔的眼底。他原本光洁而饱满的鹰钩鼻被皱纹与毛孔爬满。
蒂塔好像有印象了,当初她收养的孩子中确实有一个格外的好学。而她当初每周花在那孩子身上的时间,似乎也是最多的。
这孩子叫什么来着?
蒂塔的脚步停下,然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股浓烈的老人臭混杂在空气中钻进蒂塔小巧晶莹的鼻子里,她转过头,知道这刺鼻老人臭的源头应该就是教授的办公室了。
倒不会对这种气味感到厌恶,蒂塔活了300多年,早追寻过许许多多的刺激。从男女老幼,到人类,再到动物,以及宛若仙的精灵,又或是浑身腐烂发臭的畸形,她都切切实实的玩过。因此,这股味道完全不会给她带来任何不适。
推门进入,办公室里略显凌乱。它的主人似乎已经竭尽全力来保持这里的整洁。可是堆积如山的纸张,稿纸,还是让这稍显杂乱。
然后,蒂塔毫不客气的走到办公室正中的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上面的名牌看了一眼,轻声:“詹姆斯·袭德?呵,果然没什么印象了。”
看完,便随手将名牌扔下,双手枕住自己的脑袋,摇晃起身下的那张椅子。
现在只要静待老教授把结果呈上来就好。
说起来,这老教授也好,之前在大森林里面的那个酋长也好,她300多年的生命中遇见的大多数雄性也好,几乎全都一个样。仅仅因为一些自我陶醉的幻想便心甘情愿的供自己无偿使用。
哈,真棒。希望这种人能再多一点。
舔狗真是太棒啦!想起来就用,不喜欢就扔,他们还以为这是多大的殊荣呢。
……希望那个该死的维塔也是其中之一。
蒂塔忽然感觉意兴阑珊起来,等待老教授把研究结果送上来的时间居然这么无聊。她开始百无聊赖的翻看他桌上的文件、论文、书本。
不愧是机械学院的院长,仅仅扫过了几眼,蒂塔就看到了许多令人惊叹的想法,由无数杠杆和齿轮构成的小玩意儿,或者那些自走火炮的改良设计,甚至一些用齿轮代替人体器官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