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径子弹撞击掩体的声音传来,加布里尔咂舌,反射性的压低身形。一个团员敲了敲掩体的内侧:“再打两发这玩意儿就要被打穿了,老团长,你可得动起来啊。”
加布里尔点头,开始摇头晃脑。自走火炮不可能看得见掩体内部的情况,而从它一直在用单点狙杀的袭击方式看来,这玩意儿也依然没有克服备弹量极为稀少的毛病。
但定位目标的原理却依然不明,加布里尔如果不动起来,那随时随地都有被忽然贯穿掩体的子弹打爆头颅的可能性。
“我看看,向上17度32分,没毛病。架设的坐标,也对了。”摇头晃脑的加布里尔呼气,拍了拍大炮的末尾:“搞定了,注意把我们头上的石块钢板掀开的时间,炮弹直接在掩体里炸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那名团员点头,躺在瓦砾中翻了翻他自己的笔记本:“我算出来了,这枚炮弹究竟是要往哪里打。”
“少卖关子。”
“31层的一个教堂,真是好长好长的抛物线,”团员将被铅笔的涂写画满的笔记本递出:“不过有点奇怪,我还以为目标会和其他小队一样,是帝都大学来着。”
“我看看,”加布里尔也趟进瓦砾堆里,随手翻阅:“这教堂离帝都大学挺近,你该不是算错……哦没错啊。”
说起来,菲落米也是在31层的一个教堂里潜伏来着。地址,距离都对的上,不用说,肯定是同一个。只是,为什么上头要特意炮击一个教堂?那个教堂中藏了什么东西吗?
而炮击的既定时间,和轰击学校的时间也一模一样,是说明教堂其实也是帝都大学的一部分?
老团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一种奇怪的直觉开始在他心底萦绕:“我们得去那个教堂看看,否则说不定会错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
战斗员和民众的战斗并不顺利。
就像行军,前进和撤退有着不一样的难度,有时候,前进还好,而撤退很容易演变成一场无法挽回的溃败。引导民众也是如此,让他们规规矩矩的坐上缆车已经尤为困难,而让他们有序的后退,有序的远离前往安全之地的可能性,则更是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还好,他们是骑士,是可以事急从权的暴力机构。在鸣响枪支,甚至当场击毙了几个带头想冲向前的平民后,混乱的场面才稍微得到控制。人群往后生生退了百米,大概是那超速逆行的缆车如若脱轨,会被甩飞的极限距离。
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战斗员呼气,想要再度扬声说一些安抚众人的话语,余光却瞥见一个高大又消瘦的身影忽然从人群中立起,越出。直直的往前方走去。
“什……你他妈给我站……“战斗员一愣,想要去按住那个细长的肩膀,可他的手腕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握了一下。
他回头,是个抱了盏诡异提灯的异族小姑娘?
高大身影的主人,阿比斯·努拉克有些歉意的回头,对握住战斗员手腕的特拉佐尔歉意的微笑。然后,提起自己的脚步,加速前冲!
没有人料到这有些疯癫的老人究竟想干什么。缆绳被摩擦至极限的刺耳声音挠动辄每个人的鼓膜。阿比斯前冲,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个几乎要化成一个火球的缆车车厢。
车厢装上缆绳末端的保险机构,巨大的惯性让它前倾一瞬,便迅速脱轨。因为骤然减速而从上解体的结构飞射而出,每一枚碎片都是致命的子弹。
但碎片偏偏就是绕着阿比斯的衣角走。所有骑士团成员以及平民都在卧倒,只有他一个冒着满头的细汗,昂扬向前。一步,两步。直到某个位置,他才站定。感受着灼热的气流扑面,以及车厢的残骸擦出火花,气势豪迈的往自己身前撞来。
但,与自己预言的结果一模一样,车厢的火花渐熄,堪堪停到了距离自己的脚尖只有几米的地方。
随后,有水流从车厢中流出。玛丽莲“嘭嘭”两拳砸出出口。怀中抱着用毁灭魔法招来水障缓冲这冲击,又有自己的保护,以及光暗魔法的强化,却仍然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奥罗拉。
还有一只四分五裂的沃芙。
她们从残骸中爬出,玛丽莲环视四周,讶然的挑眉:“阿比斯?好久不见呐,专门来欢迎我们的?”
“是,”阿比斯赶紧点头,又指了指出口的方位:“事不宜迟,我带你去见维塔先生。”
玛丽莲的眼睛中一下子绽放出奇异的光彩,她扛起奥罗拉,随手收拾了一下沃芙的还在哇哇叫的器官和肢体:“走,我们去哪?”
“一个教堂……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但我的预言……”
“用不着解释!”
玛丽莲心潮澎湃,不远处的人群之间已经被某种怪异的力量强行开辟出了一条道路。特拉佐尔站在她分开的人群之前,怀中诡邪的人面提灯就像是给玛丽莲的指路的蓝色星星。